第282章 十二义士照丹青,千古熠熠《正气歌》(求月票)
东岳泰山,五岳书院。惠风和畅,草长莺飞。
古之君王封禅之地有一古色古香的小楼静静矗立。
土石垒就的矮墙有草攀附,郁郁青青,院内隐有读书声朗朗。
越过院墙,可见小楼一层门窗大敞,隐约可见一狐狸著夫子装,人立而起,又圆又厚的爪子拍打黑板,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一晃,口吐人言、体覆金光。
台下学生摇头晃脑,正午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脱出十几道形态各异的影子。
有人,有鸡,有猫,有狗,另有些山间常见的小野物,都披着松松垮垮的书生服,有模有样地读书。
狐狸夫子满意颔首,正要到院中取水,歇息一会儿,便见缕缕金丝,直入屋内,浩然之气袅袅而升,于天地间蒸腾,隐现出山川河泊、日月晨星等万物之形。
“胡生!”
忽有一人焦急呼唤,打断了这朗朗书声。
阳光下,大敞着的木门旁,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
腰杆挺直,面容清隽,身量颇高,稍显消瘦,青松般的身架将那一袭叶青夫子服撑起。
看面容能有个四十左右岁,可见其两鬓斑白、双眸好似深潭,便知其年纪,绝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韩师。”
一屋学生纷纷起身,对这位享誉九州的传奇制卡师恭敬揖手。
“请起。”
被称为韩师的夫子闻声转身,面对这一屋毛茸茸的头,认真回礼。
随即转头望向狐狸夫子,深潭般的眼眸竟泛起阵阵波动:“胡生,听到了吗?”
“什么?”
狐狸夫子问了声,隐隐带着些独属于卡灵的“迟钝”。
“有人在念诗。”
韩师回了句,转头望向西南方,那也是青山所在的方向。
“一气压百气,光明镇邪祟。”
“好大的气魄,好大的野心。”
“他这是想‘证道成圣’吗?”
韩师沉吟一阵,眼神微微颤动:“去敲朝闻钟,叫弟子们随我念诗,一定要使足心力,不要吝惜【传道】卡,传得越远越好。”
说罢,一甩袖袍,转身向院中,且行且唱:“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凛然浩然气,盛世传明廷,乱时成义士,烈举垂丹青……
“咳!”
写到这第五句,纪年头疼如烈,嗓子干痒,忍不住重咳了声。
这一咳就似卸去了他全身的气力,太阳穴处好似悬着根钢锥,片刻不停地敲动,心脏处好似擂鼓。
咚!咚!!咚!!!
仿佛下一刻就要轰然绽开或是停止跳动。
纪年摇了摇头,隔空饮完一瓶精神力药剂,强行振作精神,落了个“在”字。
介乎虚实之间、隐现白银色泽的绘卡笔竟隐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脆鸣。
宽阔的识海再无浪翻涌,短时间内的剧烈消耗,让纪年的精神力几乎干涸。
正当他想好话术,准备放弃时,手腕处忽地传来一阵柔软阴凉,转神就见,识海中央,网瘾少女又换上了那身经典款灰白书生服,满眼崇拜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
没等纪年出声,小姑娘便自顾自地输送其文气,黛玉亦分出大半草木灵气,为纪年缓解压力。
书写《正气歌》一事,不管是七爷、八爷这些阴神,还是山鬼、土地爷这类神祇都出不上什么力。
唯有这“落版本”的小丫头,能助纪年一臂之力。
制卡之事,从无闲笔。
纪年略有些无力地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又深呼吸几口气,试图重聚气力。
“唉……”
独属于中年人的沙哑叹息传自识海尽头。
【光华文心·谢龙场】,这个纪年前不久才得手的素材,此时显化形态,微微俯身,满眼复杂地朝纪年鞠了一躬。
微微泛白的嘴唇翕动,四字吐出,纪年也没听清祂在说些什么,只觉浑厚文气自眉心闯入,流淌在四肢百骸之中。
那文弱中年随即转身,朝后摆了摆手,低低地咳了声。
两道文气的注入,让纪年状态好了些许,也能勉强提笔写字,只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极轻的合唱声传至纪年耳中,紧接着一句“上则为日星”,让他确定,真的有人在不知何处唱诵。
数不尽的金丝传自东土各处,直闯入纪年的眉心中。
先是丝丝缕缕、牵扯成线,后成涓涓细流、缓缓而流,过瀑布朝前奔涌,作海流。
干涸的识海再次充盈,原为银白的识海,此刻,金光翻涌,好似有金乌、明星卧于海中。
又有高手冒着境界跌落的风险,竭力绕过【拍卖会上的藏头露尾之辈】的笼盖,无偿与纪年建立精神链接。
即在接下来的书写中,纪年可直接从他那儿借用精神力。
“做你该做的事。”
微微低沉的沙哑男声回荡在识海中。
纪年先是一怔,随即微微蹙眉,只重重点了点头,便将意识拖回现实中。
“韩书生出手了。”
人群中,一袭便装的老者周长青,转头望向王劲东。
“嗯?”
校长一愣神,眼里还有些难以抹去的震惊。
写诗作词很看天赋,他原也没指望纪年能弄出啥好玩意儿,编两句有力、提气的顺口溜、打油诗,不那么丢人就行。
可这……
看着绵延三千里的金光紫气,王劲东颤颤巍巍地伸手,白将老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差点没烫着手。
“青山最招鬼怪,自卡师时代,累受邪祟戕害,受灾数百年。”
“终于等来了今天。”
周长青微微转头,眼神里满是羡慕:“你这老小子,土到埋到耳朵眼了,还能瞄条真龙。”
“按大景神话,像你这样杀业重的屠夫,不该有报应吗,咱还老来福了呢?”
嘴上不饶人,脸上尽是笑意。
王劲东心里发虚,面上却波澜不惊,只低哼一声,往那一坐,也不多言语,时不时咂口茶水,装起了世外高人。
周长青这小老头也真吃他这套,舔着笑脸,请教起了《授徒经》。
王劲东在这方面颇有几分返璞归真,他始终认为,出高徒就像打游戏,重要的不是培养方式,而是“抽卡姿势”。
编再多教案、费再多心神,也不如抽个ssr或者旅行青蛙,平时都不用咋管,他自己就琢磨着起飞了。
远在神京五帝宫的谢文渊深感赞同。
“小谢,你有福啊,我们都不如你。”
袍绣黑龙的冷峻“青年”以拳拄脸,侧头望向紧贴在廷柱上的【洞幽镜】。
“晚辈没什么本事,都是小年自己争气。”
心灵眼明的谢文渊哪能听不出“黑帝”的意思,只低垂着头,轻轻地回了声。
“你这后辈不简单啊,不管是夺冠发言,还是长城、设关、正气歌,都非一日之功。”
“可他在青山杯夺冠前愣是一个字没露,上高三前,还装了几年平庸。”
“直到有了名气基础后,这才缓缓推出,给自己塑了层‘不坏金身’。”
他低低地笑了声:“有趣的生存智慧。”
“姓韩的书呆子出手了,这《正气歌》一出,那些好读书的可是要乐坏了。”
“咱可不能让大九州准‘太子’辛苦写出的好诗好词,成了某些臭虫的专属。”
“《正气歌》,理应传入百姓耳中,回荡千家之口。”
“要动用【传道】牌吗?”谢文渊试探性地开口。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老掉牙的玩意儿。”黑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知从哪摸出一最新款的太阳手机,手指轻敲了敲贴着钢化膜的屏幕:“我看这玩意儿挺好用。”
“短短几个视频,就能让茫茫多的人跑到泰山受累,让烧烤店几天赚来原本半辈子都不一定攒下的钱,让儿女都快结婚的人跟风拍儿歌视频,两手好像鸡爪,挖啊挖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