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很到位。
售香的地方出来了个销售,真是销售,女的,说烧完香可以到三圣殿,听真慧法师讲禅。钱才笑了笑,说一会有事,不必。
法师讲的禅跟算命可不一样,钱才前世也听过,跟马克思哲学差不多,除了多一套往生来世的业报理论,其他的也就是做人的道理,不能说没用,不过前世网上的鸡汤已经够多,钱总有点喝不下了,表示想坐小孩那桌。
还是逗算命的好玩,逗和尚没啥意思,那往生来世的,也不提当下的事,谁也验证不了不是。
连钱才这个重生者,也不确定他的重生到底属于前世来生,还是属于平行空间的范畴。
不过算命的那一套,他还是真研究过的,起因还是因为不信邪,所以他得证明那套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也就翻过一些历史资料。
以前算命和看相是两个流派。都属于中九流,下九流里还有两个亲戚,巫婆和大神,到了如今,大概算是流派统一了,统称先生。
当然,三教,九流,五,八门,算命占卜除了占九流,也在八门里,是一门巾。
大多学此道的,得先学八叉子(奇门遁甲)。这算是一种独特的算学,不过如果作为预测学,就很玄乎了。
实际的算命,基本都是骗术。只是有的对玄学信一半,有的一点都不信,纯粹靠骗,真正的玄学大师,算不了命,因为不靠骗,压根准不了。
干这行,要干好了,得有帮手,有人帮忙黏团子(邀请客户),排大队,包打听(进屋算命前观察或探听客户来路),拴马桩(组团忽悠),而且先生还得会断来易,开口黄,也就是看人下菜碟,吹牛b。
这是个相当成熟的产业链,完善的产业链是很有公信力的,忽悠起来很有一套,只是大多行情被一些心急要吃热豆腐,学艺不精的憨货给搅黄了,才让这么多人识破。
大多算命的背后是有效的提问技巧,敏锐的痕迹捕捉和观察能力,加上生活经验带来的逻辑推理,先提两个问题识别目标客户,比如你心胸有些狭隘啊,你身边有小人之类放之四海皆准的问题,看看你信不信,这很重要,信才能钱。再来个能驳能呛的问题,比如你xx年有过难之类的,引出话头,让你主动说你自己的问题。
都是人情世故。
时不时夸你两句,说你心善,有福,让你不好意思点破他,真要是遇上头铁的,点破了,就说你心不诚,所以不灵。
就这一套小理论,钱才但凡有兴趣,两天时间背一背五行八卦九宫,八门九星八神,天干地支,四柱八字,十二生肖,二十四节气,当地入葬习俗等技术性细节,再一天时间背一套跳大神用的神调,立马就能摆摊上岗,还是文能看,武能跳,啥活都能接那种憨货先生。
要实在记不住,拿本子抄了屈原的《楚辞》照着神神叨叨的方式念,也能忽悠住百分之九十的观众。
他听过的真的相当灵,而且能实现愿望的先生倒也有,而且灵得很有道理:算命先生和领导合作的。
某地想升官的都知道,当地有个算命先生,只要去那里算个命,先生就有相应的法器卖给你,价格对应升职职务的高低,而且先生还懂职务体系,你要是没资格升迁的,或者部门不太对口的,不给你算。
原理就跟盘州凉城县孙家食府的那两瓶两千块的人参酒一样。
当然,要是有人觉得钱才不信这一套都是因为他不了解《易经》,不了解中华历史文化,福报,因果,那钱才从来不会与之辩论,只会笑呵呵说一句,浙省杭州有一家福报大厂,建议你去那里上班。
老子是马克思的关门弟子。
马克思弟子眼看无聊,还是欺师背祖地带胡蔚去买了宣纸,抄午经。
毕竟是人家佛爷的地盘。
成瑾梅大概是把胡蔚往现代化淑女的方向培养的,硬笔字十分娟秀,毛笔字却不算好看。
胡蔚努力写了几个字,发现还是写不好,有些不好意思,钱才当即哈哈大笑,午经也不抄了,想起自己前世还有毛笔行书的技能,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了一串漂亮的毛笔字。
铁马金戈千里征程安社稷。
寒冬酷暑一腔热血筑长城。
铁马金勾一落成,胡蔚看得跟个小海豹似的鼓掌。
“二狗…你写得好好啊!能不能再写一个!”
钱总看着胡蔚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得意忘形地换了个秀气的风格,写了一大阙《离骚》,足足写到了“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钱才完成了支线任务“胡蔚的心愿”,获得了香吻x1,特殊物品:女主的崇拜。
当然,还有些细碎的物品,比如后来两人吃龙华寺出了名的龙华素斋面时,胡蔚笑盈盈不断夹给他的浇头。
龙华寺之行持续到了晚七点。
因为钱才一直想感受一下寺庙的暮鼓晨钟。
也可以讲晨钟暮鼓,具体怎么讲,得看寺庙是先敲鼓还是先敲钟,但不论哪一种,都不是早上敲鼓晚上敲钟,无论早晚,钟鼓都会敲,只是分先后而已。
没有他想象中的心有所感,虎躯一震,只是觉得周围的吵闹都停了下来,有些安静。
今天他这一行,逛遍了寺庙的殿堂和偏门,也听了诵经和大钟,均未有所感,只是证明了一件事:他的重生,应与寺庙道观之流都没什么关系,一直等到了七点,算是出于一个重生者的谨慎。
他内心隐隐期待着会在寺庙的某一个转角有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叫住他,说“施主,你有佛缘”,以求看看这一辈子除了在人间晃荡,还有没有升天的可能性。
毕竟重生这件事儿挺悬的。
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重生时可是很久才回过神来,这件事对他的精神世界是造成了一定冲击的,所以他不进庙观,就怕一朝梦陨。
还好,没有。
所以今天这一行,应称作马克思主义的救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