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尿呀!”博尔札将角杯往地上一顿:“喝了这么多酸马奶,自然要拉,要不然岂不把肚皮都撑破了!”
“那你何必在帐篷里面拉?你应该知道汉人挺在意这些的吧?”车臣台吉恼怒的拍了拍地:“我本来还想再从他身上要些好处的。”
“安答,你那个妹夫精的和狐狸一样,你还想从他身上要到好处?”博尔札笑着喝了一口酸马奶:“你想想,他许给你的东西有哪一样是他自己的?牧场也好、牲畜也罢,都得咱们用血汗换来,他可啥都没出!“
“他不是给了我们一千支鸟铳?”车臣台吉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还不是让咱们替他卖命的?你若是雇一个人替你抓鱼,总得给人家一张网,不能让别人空手去干活吧?”
“这个——”车臣台吉顿时语塞,他想了会说:“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不打土谢图人呢?”
“打还是要打的,要不然咱们哪有立足之地?可咱们总得知道为啥要打,打到哪儿为止!”博尔札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一边用力咀嚼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比如这土谢图部,咱们自然是要打的,可那车臣部,还有那女真人,咱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为啥要为你那妹夫去白白流血?”
“你说的有道理,安答!”车臣台吉点了点头:“我和他联合讨伐土谢图人,然后就做罢!”
仿佛为了印证博尔札的推测,第三天的早上,这支联合的大军就向昭莫多出发了,当时正值秋天,正是草原上最美好的季节。宽广空旷的平原在眼前延展开来,平坦辽阔直至目光所及之处,宛若一片大海,只不过海面上翻滚的并非蓝色的海水,而是青绿色的草浪。看不到丘陵、看不到山峦,没有树木、没有道路,没有城市,只有随着风摆动的草叶,充塞了整个视野。
大军的总人数超过四万人,不过其中可战之士不到一半,刘成一方有不到三千步兵,骑兵一万余人,而车臣台吉一方则有四千骑兵,其中包括一千鸟铳手。对于刘成来说,多了车臣台吉这个盟友除了可以补充兵力的不足,更要紧的是解决了后勤的问题——部落中的牲畜、乳制品可以减少粮食的消耗,奴隶、妇孺老幼可以承担打柴、找水、炊事等各种繁重的杂务,不然为了转运粮食就至少要动员十倍于军队的民夫,这是此时刘成绝对不可能承受的了的。
“大人,您觉得那个车臣台吉值得信任吗?”郝摇旗看着不远处在马背上奔走驰骋的车臣台吉,向刘成低声问道:“请恕末将直言,我觉得这些鞑子与野兽一般,完全不值得信任!”
“是吗?”刘成唇角微微上翘,笑道:“摇旗,那车臣台吉可是敏敏的亲哥哥呀!”
“夫人自然不同!”郝摇旗尴尬的低下头,解释道:“那天在帐篷里,那个博尔札那个样子,如何让人信得过?“
“摇旗,我明白你的意思!”刘成踢了两下马肚子,战马加快了脚步,与后面的侍卫拉开了一点距离,郝摇旗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比较重要,不希望让第三者听到,赶忙打马跟了上去。
“若只是攻打土谢图汗,车臣台吉他们还是可信的,毕竟一山难容二虎,若是寻常的零散部落土谢图汗说不定还能划一块地盘给他放牧,纳入自家旗下。而车臣台吉是巴图尔台吉的亲生儿子,在巴图尔台吉东征西讨,屡战屡胜的情况下,土谢图汗是绝不会允许厄鲁特人在自己的疆土上扎上钉子的。眼下还没有打起来只不过是时日还短,土谢图汗他可能还没有弄明白。这一点车臣台吉知道,我也知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拿下土谢图汗之后呢?”郝摇旗焦急的追问道:“我记得那天您在帐篷里不是还说要接着拿下车臣汗,出兵东海女真吗?夹击东虏吗?”
“呵呵呵!”刘成笑了起来:“摇旗,那不过是给车臣台吉一颗定心丸罢了。”
“定心丸?”
“嗯!”刘成笑道:“摇旗,你不明白,像车臣台吉这样的人,自小便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若是和他老老实实说,我们一起拿下土谢图汗,这里的草场牧地都给你,你替我守住北面,我好一心拿下漠南之地,对付东虏。他反而会想七想八,生出许多事端来。还不如骗他说我出兵越过瀚海是为了这种那种的事情,让他以为有占我便宜的机会,他反倒会自以为得计,不会在对付土谢图汗的时候玩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