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马,退兵!”叶大诚拔出腰刀大声喊道,眼力甚好的他已经看清了那伙伏兵的样子。虽然当时大明将女真建立的后金政权蔑称为东虏,称努尔哈赤、皇太极等后金政权的领导者为奴酋,即视为未受教化的野蛮人,但实际上努尔哈赤所统辖的建州女真、海东女真、海西女真在东北诸部落中绝对算得上是最文明、最开化的一部分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建立女真政权。
而在这三大部落以北的山林之中,还有许许多多以游猎为生的部落,女真人将其中一部分称为索伦,在女真人眼里,索伦就和他们在大明人眼里一般,也是野人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经常派兵前往北方向这些部落征发男丁,编入军队之中,以增加自己的兵力。这些索伦人按照他们的习俗,小时便在脸上用刀割出伤口,长大后显得十分丑陋可怕,游猎的生活也让他们更加凶狠残忍,因此明军将其视为半人半兽的存在,也更加恐惧。
遭到突袭的明军开始收缩队形,形成步兵在中央,骑兵在两侧的态势。而正在收割粮食的百姓则乱作一团,有些人丢下背上的箩筐,哭喊着向城门处逃去,但更多的人则舍不得丢弃好不容易得到的粮食,背着沉重的箩筐,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城门逃去。而指挥这场伏击的女真指挥官十分有经验,他并没有立即向出城打粮的明军发起冲击,而是让骑兵两翼展开,而中央部分放慢前进的脚步,随意射杀落单的百姓和明军。显然他是想迫使敌人做一个两难的选择:如果明军掉头逃走,他就用指挥中央的骑兵追击,至少能将明军的步兵和所有的百姓留下来;如果明军且战且退,两翼的索伦兵就能够切断明军回城的路,将其一举全歼。
虽然天气寒冷,但叶大诚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敌人的意图很明显,但他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他难以接受的。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只能用最大的嗓门叫喊:“快,快,靠拢列阵!”
“汉人的将军真是傻子!”树林边缘的一个小土丘上,图鲁什冷笑道:“难道不知道丢下打粮的部民还能保住士兵,想两个都保住就一个都保不住吗?
“佐领说的是!“旁边的副将应道:”不过若不是来了个傻子,咱们这次也没法赢得这么容易!“
“吹号,让我军两翼切断明军的退路!“图鲁什下令道。
“佐领,那边离城门太近了,要是明军从城内冲出来用火器射击的话,只怕迂回的会有死伤呀!“
“明军哪有这个胆子!“图鲁什冷笑了一声:”再说迂回的也都是些索伦,死了便死了,明年再从北边抓一批回来就是了!“
副将没有办法,只得下令吹号,随着浑厚的号角声在空气中回荡,已经迂回到明军侧后方的两队索伦骑兵开始迂回,城楼上的明军开始用火器向这些敌人射击,但是取得的战果并不大。
这时,图鲁什突然看到一个索伦骑兵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不由得勃然大怒:“那个狗索伦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要当逃兵?”
“不太可能吧,那些索伦虽然野蛮,但这样孤零零的退下来少见的很,该不会是坐骑出了问题,拉在后面了?”副将有些疑惑的猜测道。
两人说话间,那个索伦骑兵距离两人已经只有二三十米远了,口中大声用女真话叫喊着,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的原因,他的语句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根本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图鲁什有些不赖烦的对副将喊道:“你去把那家伙抓过来,先抽二十皮鞭让他清醒下!”
“喳!”副将应了一声,带了两个戈什哈便打马跑过去,口中还大声叫喊着让对方下马,那索伦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让图鲁什更是气的牙根发痒:“这群贱骨头的蛮子!”
突然,那索伦一刀砍在副将的脖子上,几乎将其半边肩膀都砍下来了。副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落下马来,旁边的戈什哈刚想拔刀,就被索伦一刀刺入小腹,也跌落马来,剩下的那个戈什哈调头打马便跑,那索伦也不理会,便打马朝图鲁什这边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