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起了好大一个包,包破了!流血了!伤口不断的扩大,云玥却丝毫不觉得疼。头一下又一下的往墓碑上撞去,直到敖沧海带着人将他拉开。
云玥的世界崩塌了,他呆呆的坐在地上。任由杀才们给自己梳拢后背,摩挲前胸。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云玥面前,呼啸的北风将老人家的头吹得蓬乱不已。恰在此时,天空星星点点飘落下大片的雪。
“奶奶……!”云玥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昏厥当场。
咸阳,宣室之中!朝臣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辩,争辩的焦点便是如何处置云玥。
“王上,云侯目无我大秦律法。私自回乡不算,还一路杀死我守关军校三十二人。若不将此人明正典刑,我大秦律法何在。日后,若是我大秦武侯皆如此作为。那王上还如何治兵,如何才能一统寰宇诛灭六国。”内史腾奸细的声音好像夜枭啼哭,又似一条喷着毒液的毒蛇。咬住云玥,就不打算撒嘴。
庄襄王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他是明白人,内史腾这家伙这是公报私仇。借着缘由将云玥往死里整,昨夜读了吕不韦的信笺。他心中还是觉得,一个活着的云玥比死了要好。不过这抗命的毛病不能惯,此次也需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狂傲的云侯。
“王上,云侯此番离职回京也是事出有因。据臣下所知,皆是因为他的爱妻难产而死。难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侯肯为了一个女人,千里奔波违抗军令。证明他是一个有情谊的人,我大秦律法虽然严明。但法外似乎也应当容情,还请王上开恩重新发落。”
这是一个明白人,庄襄王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夫姚贾。这几句话说道自己心坎里,正要借坡下驴应了姚贾的话头,却被义渠君抢了先手。
“王上!我大秦征战六国无往不利,皆因军律严明。私自跑回咸阳还不算,居然还敢擅杀我守关校尉。这是公然藐视我大秦军法,还有老夫刚刚听说。昨日有禁军想去将云玥带来咸阳,他的家将居然敢拘捕。还杀伤禁军多人,我大秦难道就任由这样一个小人作乱不成。”义渠君这么一说,庄襄王不得不将话咽进肚子。
“哼!那小子分明就是视我大秦律法为无物,王上若是纵容此子。日后,我等还如何统领大秦虎狼之师。”义渠君的话音刚落,麃公便站了出来。他是铁血军人,最看不得这些违反军律的事情。
麃公的军方大佬,他的话差不多就能代表大秦军方的态度。他一说话,就连庄襄王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王将军,不知道你攻取东周城要伤亡几何。那云侯可是未伤一卒,便攻克东周城。这样的人,若是杀了岂非负我王上爱才之名。日后,六国贤士还有谁敢来投奔我大秦。
王上,臣以为。虽然云侯做事操且,但皆由伤心所致。敢请王上,念及人才难得,着云侯戴罪立功。”说话的是冯去疾。今次议事,正是公子政听政之时。故而,他的教习们都在宣室之中。
庄襄王心里对冯去疾的话万分赞同,只是此时麃公与义渠君两位大佬义愤填膺。又有内史腾这个溜缝儿的,让他也着实头疼。
大殿里立刻吵做一团,有支持干掉云玥的。也有支持暂且放过云玥,着他戴罪立功的。不过庄襄王冷眼旁观,发觉建议干掉云玥的还是大多数人。
“咳……!”吕不韦不在,麃公与义渠君又在大声嚷嚷。没人维持秩序,庄襄王无奈只能亲自出马。
庄襄王这一嗓子,声音不大。但威力十足,争吵的朝臣们尽皆闭嘴等待老大的最新指示。
可庄襄王也有些傻眼,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最新指示。
“王上,小人认为。此时便将云侯定罪,似乎于礼不和,呃……也不符合我大秦律法。
商君制法,凡案必须又官家审结才能施以刑罚。可如今,云侯未被审判。诸位大夫便要将云侯置于死地,还口口声声说大秦律法严明。请问,诸位臣工你们又视大秦律法为何物?”
一个面皮白净,留着三缕长髯的儒生站了出来。说得话秉公持正,一时间无论是庄襄王还是群臣都没有话将。
“你是哪里来的鸟人,也敢教训老子。老子剐了你!”麃公脾气最是暴躁,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麃公不得无礼!”庄襄王出言制止了暴脾气的麃公,转头看了看出言之人。眼熟,但不认得。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不由得出言询问道:“你是何人,是何官职。为何孤没有见过你?”
那儒生直起身子走到宣室中央,对着庄襄王郑重施礼。
“法家学子李斯见过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