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怒则已,怒则见血
怪了,若是要说打劫,最先死的应该就是这帮奴仆.
留下来当奴隶不仅多一张吃饭的嘴还要防着他倒戈告密,若是当做奴隶重新卖掉,这些截杀事件难免会被传出,又不能卖又不能当婢子使用,自然是首当做掉。
因为没有任何价值。
陈湘熙只是眸子暗了暗,却并未多言。
只见其中一个朝着她伸手,道:
“这位姐姐这么强,身边可有随从跟着?要去哪里?若是一人独行,不若跟着一起上车,一同走过这段山路,也好省些力气,一路上有个照应。”
陈湘熙垂眸,看着她的手,没有直接拒绝。
确实,赶了这样久的路,确实有些乏了。
既然人已经救下了,以后定是会有联系,京城就那么大点地,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拒绝以后又要看到的。
不若现在就把这人情让他们还了,省得以后拉拉扯扯说不清楚。
况且这大小姐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随身一定携带了不少吃食,刚好赶了这么久的路,肚子也有些饿了,不若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也好。
瞅了一眼身边的萧韵,只见她搂着手臂并未作答,想必是拉不下身份邀约她,不过并未有拒绝的意思。
陈湘熙想着,便同意了。
跟着二人走向前方,不一会便看到了马车。
旁边地上坐着被绑着的车夫,嘴里被堵了一块破布,看到他们来了瞳孔骤缩,“呜呜”直叫。
车上有被砍的痕迹,周围全都是护卫的尸体。
陈湘熙看着那婢子跑上前去扯开车夫嘴里的破布,为他松了绑,不答。
被婢子搀扶着上了马车,两人同时坐稳,那车夫立即挥鞭,赶着马往前跑。
陈湘熙扭头打量着马车内部的装潢。
这马车倒是奢华。
材质究竟是什么,天色已晚已经看不出来,但是仅凭这四角都挂着圆球镂空纯银挂饰,里面放着夜明珠子,一颗颗都能发出九道光芒,照的马车内如同白昼,就可知这马车绝非俗物。
就算是出身皇族的陈湘熙心里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而后,她心里又闪过一丝可惜。
不过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走这样荒无人烟而又没道的山路,颠簸来颠簸去的,也真是委屈了这车。
她想着,目光又停留在了对面坐着的萧韵脸上。
显然女孩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眸对上她的眸子后,哼了一声,搂着手臂,把脸扭向别处。
“你放心吧,我可不会谢你的!”
说着她补充道:
“一想到你刚才救人的态度,本小姐就来气!才不会谢你!”
陈湘熙无奈勾唇——我也不稀罕.
“你真的很讨厌,要不是因为你有求于我,本小姐还真不会让你上本小姐的车!”
紧接着她又道:
“你就跟那陈湘熙一样的讨厌!”
这可奇了,还真是第一次当面听到有人抱怨讨厌自己的,陈湘熙挑眉。
“陈湘熙?”
大概是这名字触动了萧韵的逆鳞,只见她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双手握拳,挥舞着双手,一副血海深仇的模样。
“可不是么!就是那个雍耀国的战神陈湘熙!”
说着,她指着她的鼻子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你就跟她一样的令人讨厌!”
陈湘熙听着来了些许的兴致,不由得抬眸多看了眼前人几眼。
这世上她得罪的人很多,想要她性命的人也很多。
足足能占阎王爷生死簿上的大半名字。
不过,却并不应该包括眼前这位。
萧家在京城赫赫有名,她自然听说过。
但是硬说见面,却也只有一次。
那便是在百宴上,魁的名声本应属于萧韵,却被她半路截杀夺了去。
据说那一次,她回去后哭了许久,连眼睛都哭肿了。
不过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微不足道鸡皮蒜毛,应该不至于惦记地这样久啊?
念及此,陈湘熙撑着头问道:
“她,如何让你如此厌恶?”
这大小姐纵然脾气很大,但是教养不差,没有再被人背后说坏话的习惯,只是搂着手臂扭头“哼!”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陈湘熙暗自笑了笑,也就没有追问。
一时间,马车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这丫头,见到血腥的场面如此惊慌,却又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安静下来,这也并非常人的本事。
陈湘熙心里正有些起疑,突然想起萧家祖父一脉也曾经是雪颐城城主的旁支,而雪颐城是坞暝国四大城之一,坐拥上万兵马,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死后曾被皇帝追封,也就到了她父亲这一代才开始入朝做了文官,却也是出了名的能文能武,便也放下心来。
这性子也应是从小就野惯了,想必是这场面见到过,只是许久不见一下子有些惊慌罢了。
念及此,她也就没有多想。
刚才一直赶路让她确实乏了,便合上眼打起了盹。
对面那位小姐估计也有些累了,竟然也同时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
陈湘熙微微睁眼,眸中毫无任何倦怠之色,已是清明一片。
却又在看到婢子的刹那间,立即闭上了眼,继续装睡。
只听婢子道:
“小姐。”
萧韵回应。
“何事?”
“婢子在路上遇见了一柱奇草,看样子像是老爷一直念叨着的绛兰仙,却又不敢确定是否是真的,不若您下车,帮着婢子辨认一番?”
陈湘熙在一旁听了暗自发笑。
若是普通婢子见到刚才那样子,只怕是早就被吓的忙不迭地赶路,哪里还会有心思辨认这些草草?
但是,倒也不是很蠢的人。
看得出来她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就直接糊弄萧韵是么?
大概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对这两人的信任更深了几分,萧韵丝毫没有任何的怀疑,立即答应。
陈湘熙依旧是搂着手臂闭眼,却在萧韵下车以后透过车的幕缝隙悄然往外看去。
果不其然。
她暗自了然——那所谓的草药是假,害命是真。
看着那婢子领着萧韵走向一棵大树底下,指着一柱野草像模像样地向她解释,暗中将她往悬崖边引,陈湘熙也懒得与之废话,直接下车大步走到车夫旁边,抬手提起他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扯到了悬崖边。
那车夫受了惊,拼命挣扎,可哪里又是陈湘熙的对手?
只见他拼命往后退,不想被她拽着走,却无奈拗不过她的力气,脚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脸被领子勒成了猪肝色的模样。
两只眼珠暴凸,透着惊恐。
脚下的松软泥土也被拉出了两条深深的痕迹。
那两个婢子见状也被吓得不轻,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都盯着陈湘熙,面色惊恐。
终于,陈湘熙走到了悬崖边,手臂猛地用力,将那车夫猛地往悬崖一扯,只见那车夫的半个身子已经荡在了悬崖之外。
这姿势实在是惊险——那车夫上半身完全在悬崖之外,下半身唯有脚尖勉强触碰到了悬崖的边缘,现在唯一能够保证他不掉下去的,唯有陈湘熙拎着他领子的手——一旦她松开,他直接就掉下去了!
陈湘熙注视着眼前人,只听他道: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面色惊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