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摘下一副染血的手套丢在了伊斯卡伯爵的面前,他大骂道:“令人作呕的波希米亚人,你们跟德意志人勾结在一起,杀死我们的国王,欺辱我们的妻女,将安静祥和的小镇付之一炬,河水都被人们的鲜血染红,现在反倒来向我们提出和平了?”
使者挺直胸膛,看向这个面不改色,带着些许玩味的波西米亚伯爵。波希米亚人跟立陶宛人严格意义上属于同族,前者是西斯拉夫人,后者则大多属于东斯拉夫人。
这样说来,波西米亚人真的很像是斯拉夫奸,但实际上欧洲列国对于所谓民族的认同感很低。
伊斯卡伯爵轻飘飘地纠正道:“我是罗马人。”
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贵族,他的确有资格自称罗马人。
副使者站了出来,用希腊语大声嘲笑道:“蛮夷之辈,也敢自诩罗马?”
伊斯卡伯爵这才注意到这位使节团中的副使者还有一位有着迥异于斯拉夫人面孔的希腊人。
他嗤笑道:“怎么?自顾不暇的拜占庭人也掺和到立陶宛的事情中了吗?”
拜占庭帝国是对东罗马的一种蔑称,实际上东罗马帝国依旧保留着罗马帝国的称号,就像南宋其实和北宋一样,依旧叫宋帝国。
也唯有东罗马,才配得上是罗马正统。
伊斯卡伯爵不置可否道:“或许我的确配不上罗马人的称呼,但你也不配,希腊人。”
“你们的血管中流淌着艺术与浪漫的鲜血,但唯独没有继承罗马人的铁血与悍勇,最后的罗马人贝利撒留被你们的皇帝刺瞎双眼,流落街头,比起战功赫赫的我,你们更加不配自称罗马人。”
副使者攥紧了拳头,双目像是要喷出愤怒的烈焰。
实际上贝利撒留作为曾经东征西讨,征战四方的名将,即使隐退,在战争中获取的财富依旧足以支撑他过上富裕的晚年。
那些遭遇大多数都是文学家为了凸显戏剧性,刻意将其刻画成了晚年悲惨的人物。
但这些他又哪里解释的清。
他怒道:“口舌之利永远比不过战场上刀枪的锋利。”
伊斯卡伯爵大笑着嘲讽道:“怎么?这位懦弱的希腊人要请来瓦兰吉人帮他出头吗?”
副使者顿时涨红了脸,却无力反驳。
现今的东罗马吏治腐败,地方割据严重,军区制度废弛,比起同时期的南宋也不遑多让。
唯一一支称得上战斗力剽悍的部队居然还是完全由北欧迁徙而来的瓦兰吉人所组成的雇佣兵,并且被引以为东罗马皇帝的卫队。
这对于一直自诩罗马正统,文明之源的东罗马帝国而言,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正在事情即将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时,正使站了出来,他挡住暴怒的副使,不卑不亢道:“吾王的意志我已带到,立陶宛人不惧刀枪,也会铭记血仇,既然大团长执意不归还占据的土地,我们只有用刀剑和弓矢来书写我们的意志。”
“行,那就开战吧。”
正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看向伊斯卡伯爵,这个有着灰蓝色眼珠,满脸皱纹显得有些早衰的中年男人,此时脸上充斥着兴奋与迫不及待的神情。
尽管需要以区区一介伯爵的兵力和一个被打得半残废的宝剑骑士团来对抗整个立陶宛贵族的联盟。
但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地位。
正使惊讶地问道:“这就是你们给予吾王的答复吗?”
伊斯卡伯爵显得有些轻挑:“没错,我们会一手拿着刀剑,一手握着十字架来教化你们这些异教徒。”
副使破口大骂道:“无礼之徒!”
正使拦住了他,看向那些骑士和贵族们,心中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震撼。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狂热与好战的情绪,没有一人惧怕战争的到来。
他意识到一场战争已无法避免,这些狂热的天主信众们绝不会轻易退出立陶宛的领土。
于是,他不再浪费任何口舌,敷衍地行礼告退后,便匆匆离去了。
在这黑死病横行的东欧地区,一场数十年来最大规模的战争即将展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