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闷着不出声,微微动了动喉咙,胸腔充斥着异样的感觉,一会儿想澎湃的海流,撞得她心如擂鼓,就像被人窥破内心一般,带着丝许惊慌和羞愧,一时又似繁初开,因他的良苦用心而对前路充满勇气。
她一直以为他理智而缺乏浪漫,他也一直认为她心思太过敏感细腻。原来,她和陆东庭本就是互补的两部分。是他用理智在引导这段情感的走向,她也慢慢让他在感情上学会柔软,冷漠褪去,不再锋利。
陆东庭蹙眉看着她颤抖的睫毛,复杂的眼神,而后,她突然说:“你也有错。”
的确像是被教育的小孩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羞于承认,于是换了个认错的方法——虽然我做错了,但是你也一样有错。
苏窈把这种挽尊的一种行为运用得毫无违和感。
陆东庭心里一松,忍着笑意,将她耳边碎发别在耳后,“我怎么错了?”
“你监听我,这是很不尊重我的方式。”
陆东庭眉梢挑了挑,“我没有监听你。”
苏窈一头雾水,“没有?那你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经别人之口得知也不会一字不漏吧?”
陆东庭没说话,姿态从容的支腮看着她,等她自己想。
苏窈脑中一股念头像电流蹿过,某个想法也随之变得鲜明起来,“你是……你监听姜初映?”
“反应太慢,”陆东庭还是毫不留情的先揶揄了她一把,“姚现在监听,有什么动静会告诉我。”
苏窈讷讷盯着她,脸上温度骤升,那种羞人的感觉又开始膨胀发酵。
那样的话,她说的话,姚现也听见了……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仿佛一条咸鱼。
谁让她去见了姜初映呢,虽然结果并无改变。
她今晚本就是来找陆东庭求……求和的,顺便告诉他姜初映威胁她的事情,姜初映不过就是一个走投无路之徒,不怕陆东庭没招制她。
这样说的话,陆东庭一早就是知道姜初映的动向和动机的,自然也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对希承做什么。
苏窈说:“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如何做?她用儿子威胁我,我很不喜欢。”
苏窈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姜初映欠个教训。
听姜初映那么说,陆东庭在断她后路。可就怕她还有足够余地,让她以后还有机会再蓄坏水。
“无需操心,到时候你就知道。”陆东庭声线清凉,像呼吸却湿热,若有若无的喷洒在她耳侧。
苏窈点点头,无声的表示信任。
陆东庭将她揽在身上,她将脸贴在他胸膛,叹息了一声,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突然间的安静,却无关尴尬,谁都没有互相打扰,就这样相依偎,苏窈耳边就只听见放大无数倍的心跳声,咕咚咕咚咕咚……似一首催眠曲,似一束光,给她指路安宁。
“东庭,”过了半晌,她突然叫他,抿了抿蠢,声音又低又轻,像江南细雨声般细柔,“以前……以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因为我从来都鄙弃自己是用不干净的手段得到你,我畏惧着别人的眼光,我害怕道德的制裁,也更怕你动摇,我想,若你后悔了,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堪,那我必须也要让自己时刻做好准备。这样的我,把自己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才让别有用心的人屡次趁机而入,让你难受也伤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