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惯例,属于非法但很合理,谁都清楚却谁都不会过问的灰色收入。
真要按照太祖时候贪污六十两就砍了的律法,这天底下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砍了……
每年盐引上千万两,税银却只有不到三百万,这失踪了的银子很显然养活了一大批的官员,也就是从盐政当中得到利益的受益者。
历代君王难道不知道盐政里面的猫腻?当然知道,但是他们同样知道盐政背后代表着什么,一旦动了盐政,就等于是彻底站在了这个利益集团的对立面,所以哪怕是天子,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是不是够资格撬动这棵已然错根盘节的大树。
然而朱厚炜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刨了大树的根,完全没有给大臣们留下半点应对的时间。
这就是朱厚炜敲打钱宁的原因!
他让钱宁明白自己的处境,让他知道没有正德皇帝的庇护,自己掐死他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他想保命,那么就只能去不折不扣的完成朱厚炜交代的任务。
以最快速度而且还要隐秘的手段查清楚盐商不法事,然后不给朝堂反应的时间,直接把所有被捕的盐商和官员通通拿下,并且把证据坐死。
完成了这一步,朱厚炜的盐政改革计划就完成了一大半,满朝哪怕都知道这事是他指使的,也不能拿天子如何,所以朝臣们的怒火便只能倾泻到钱宁的头上。
锦衣卫能横行无忌,是因为有天子支持,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文官团体在很多时候并不团结,可一旦集体利益被威胁,这个利益集团就会抱团一致对外,那种时候就算天子都得暂避锋芒,至于钱宁不用问,他干了那么多脏事,文官要不把他弹死才叫有鬼。
现在既成事实已定,文官集团自然要将自身的损失减少到最低,所以察觉到朱厚炜要对盐政动手的官员立即反应过来,内阁七老联袂入宫为的就是遏制住朱厚炜改革盐政的势头,为他们争取到足够应变的时间。
那么朱厚炜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算账,用实打实的实锤证据让内阁闭嘴。
因为能成为阁臣,他们不管是谁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名垂千古,如果因为盐政让自己身上有了污点,那和所得利益比起来肯定得不偿失。
“你们担心户部收入会受损,那这样吧。”朱厚炜脸上露出微笑道:“户部每年盐税不到三百两,那么这笔银子朕出了,朕每年给户部五百万两,就当做是盐税,至于朕如何改革盐政和外朝税收无关,从盐政新规上面得到的银子,朕全部收入内库,诸位以为如何?”
七老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一塌糊涂。
新盐政怎么改他们不知道,但是就算不改,天子依旧每年售卖一千万两银子的盐引,这笔生意都是稳赚不赔,关键是他们没法反驳。
因为他们反对盐改的最重要的理由就是盐改有可能导致盐税收不上来,从而让朝廷的财政受到影响,现在天子一年给五百万当做盐税,已然超过每年盐税所得,你还拿什么理由来阻拦盐业改革?
谁要是继续反对,就是有私心,想要从盐政当中获取私利,这个利是损国肥己。
这个锅,就算是阁老也背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