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远想转身,被容箬死死的抱住,“别转过来,我就这样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
容箬沉默了一会儿。
脑子里各种答案蜂拥而至。
“下雨,就去了酒店开了个房休息。”
在裴靖远面前,她不擅长说谎,但是,她总希望,真相再迟一点。
关于她要嫁人的事,再晚几天让他知道!
那么,以后回忆起来,她和他的时间,又可以再多几天。
裴靖远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女人和男人,在力气上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她这点力道,根本就制不住他。
转过身,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容氏的事,如果你需要帮忙......”
容箬低着头擦了擦眼泪:“不需要的,能解决,过一段时间,就都能解决的。”
裴靖远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像是要看穿她一切的伪装。
容箬不敢与他对视,伸手推他,“你快回去休息吧,后天就是七七的婚礼了,肯定要准备的东西特别多,别担心我,我这边,没事的。”
她这副样子,说没事也没人相信。
裴靖远拧着眉,“出什么事了?昨晚我去了医院,又去了容氏,你都不在,我查了a市所有的酒店,都没有你入住的信息,你去哪里了?”
“我昨晚没带身份证,住的小宾馆,不用登记,”昨晚肯定是淋雨感冒了,她头疼的厉害,闷闷的,胸口憋闷,说几句话,就满身冒虚汗。
“我收拾点生活用品还要去医院呢,靖哥哥,我就不送你了。”
裴靖远的一张脸又沉又冷,站在原地看了容箬好几分钟,见她一副真的快倒的模样。
才语气硬邦邦的丢出一句,“昨晚的事,你不想要个解释?”
“你们很合适,郎才女貌,昨天所有人都这么说,”她捂着唇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说什么,见裴靖远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摆手,“不用解释,不用跟我解释,我......”
她全身冒虚汗,口渴的厉害,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猛的一黑——
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
后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裴靖远在旁边守着她,一脸的倦怠,将她伸出来的手强硬的塞回被子里,“感冒,发烧40度,医生说再晚送来一会儿,估计傻了。”
容箬咧着嘴笑,干的起壳的唇瓣随着她的动作裂开了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裴靖远拧眉,拿签沾水替她擦拭,“真傻了?病这么重,也没感觉。”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听他说话,都感觉是在梦里,模模糊糊的。
摇了摇头。
是真的没感觉到。
当时,就想着回家熬点粥,给爸爸送去。
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妈妈说,比前段时间,更虚弱了!
裴靖远从保温盒里盛了粥出来,用唇瓣探了探温度,“白粥,你现在,不能吃油腻。”
“嗯。”
容箬没胃口,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勺。
男人在温柔的时候是最帅的。
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灯光下,他身上镀了层暖光,即使已经试过温度了,但喂她的时候还是不放心,总要拿唇再试试,才放心喂都她嘴里。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白粥糯糯的米香。
吃在嘴里,软软的,很香!
容箬本来是不打算多吃的,但是她舍不得。
总希望这一目标再长一点,再久一点,毕竟,以后是要用来回味一生的。
喝完粥,她本来不打算睡,想再多跟靖哥哥说会儿话,哪怕是无聊的废话都好。
但是只聊了几句,就实在撑不住又睡着了!
见她睡着,裴靖远替她理了理被子,起身去了外面阳台上接电话。
怕吵到容箬休息,他将手机铃声调成了震动,刚才喂粥的时候就一直在响!
“喂。”
外面下雨了。
其间还夹着细小的雪!
刚落下,就化了。
“说。”
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他的眉不由自主的就拧了起来!
这几天,他一直让秘书留意容氏的事。
因为和本来的意愿大相径庭,所以,他本能的有些排斥,说话语气也不好。
“裴总,和你设想的一样,容氏被曝出质量有问题,真的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听出他的迟疑,裴靖远本来就临界的情绪就更暴躁了,“别耽误我的时间,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跟傅小姐有关,有可能,还和夫人有关。”
秘书跟裴靖远的时间不长,不了解他的秉性,说完后,就屏住呼吸等他的回答。
可是,等了一分多钟,裴靖远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裴靖远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直到心里那股躁动平息下去,才转身走回病房。
容箬居然没睡,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
他视线一闪,有几分心虚。
但是,事到如今,他真的不能怪妈妈什么。
她失去了丈夫,这么多年,为了他和七七,一直没有再嫁的心思!
“怎么没睡?”
“做噩梦了,就醒了。”
容箬的声音还很哑,说一句话都要咳好几声。
见他不说话,容箬伸手裹住他冻得冰凉的手,“是不是有急事,你先回去吧,点滴已经输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裴靖远将手缩回来,隔着被子重新将她的手握住,“我手凉。”
容箬吸了吸鼻子,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就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也让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也许是病了,做事就没有那么多其他心思。
想到什么,就直接做了。
什么都不用顾忌!
她歪着身子,将头靠进他的怀里,贪婪的吸了几口气。
又傻笑:“鼻塞,闻不到松木香了。”
裴靖远怕她掉下来,伸手抱住她,自己也坐到了床上,“等你好了,让你闻个够。”
这句话,正好触到容箬心里最疼最软的一块地儿,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一滴滴渗进了他的衣服里!
“怎么哭了?”
安静的病房里,两个人相互拥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馨的气氛了。
容箬哽的都说不出话来了,索性就哭出声了,“我难受。”
“谁让你不爱惜身体的?难受也是活该。”
裴靖远抱着她,看着头顶的天板,神色有几分朦胧氤氲,“箬箬,等七七结了婚......”
后面的话,他就没说了。
容箬知道,他没想好!
但是,即使他已经想好了,容箬也不同意。
就像伯母说的,她爸爸已经害死了裴伯父,她不能再毁了他的名誉。
在她心里,靖哥哥一直是如神一般的人物,不只是她,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怎么忍心亲手将他拉下神坛。
这一晚,他们过得格外平静!
后来,裴靖远吻了她,蜻蜓点水的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离开了。
“乖,睡觉。”
***
霍启政和郁七七结婚那天,下着小雨。
婚礼是在教堂里办的,纯西式婚礼,从里到外,都是香槟玫瑰扎成的球做路引,两个路引中间结着白纱,地上洒满了瓣!
裴靖远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西装革履,挺拔的身姿尤为引人瞩目。
容家出事,林若胥、陆怀眠都第一时间来了a市,他们不是担心容氏,是担心裴靖远。
慕锦年家里有事抽不开身,便婚礼当天来的。
此刻,陆怀眠跟着裴靖远身边,和他一起招待宾客,趁着空暇时间,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你能不能去坐着?别像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乱飞。”
今天七七结婚,他不想谈这些事情!
“妈的,我像只苍蝇?裴靖远,我特么是在关心你,”他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有宾客来了,又笑的像只招财猫似的。
等那人走了,他立马垮下脸,“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这些年帮助的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子,正忙前忙后的帮容箬解决产品出问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