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上,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我那天没杀得了他,他对我手下留情了吗?现在的容氏,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他是不动刀动枪,但都tm阴沟里使绊子,你不帮忙就别瞎掺和,好好的当你的容家大小姐,爸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生死都看开了,我不会让你和你妈后半生无依无靠的。”
容箬愣在原地,直到容景天走了,她都还陷在刚才那段话里。
就因为生意,就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吗?
***
一路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回到警局,王露跟她说话也没理,直接坐到位置上,手撑着额头出神。
很少接触到这些复杂的灰色地带......
所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她本来就不擅长处理这种水火不容的关系,更何况,还是靖哥哥和爸爸。
桌上内线电话在响,王露见她许久没反应,就帮她接了。
推了推她,“头儿找你。”
容箬推门进去,陆冉白低着头看省厅下来的文件,听见敲门声,将另一份封好的资料往前推了推:“你研究一下这里面的案子,做个分析报告,后天早上上班之前,发到我的邮箱里。”
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才疑惑的抬头,皱眉,一双眸子又深又沉,“你的脸怎么了?”
容箬胡乱的擦了两下,拉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我能不能找你谈谈心?”
这种事,她也只能跟陆冉白吐槽了。
陆冉白将文件推到一边,点了点腕表:“按时收费。”
容箬想了想,慎重的说道:“这是一个伪岳父和伪女婿,相爱想杀的故事。”
陆冉白本来想喝口水,但听到她的开场白,就放弃了。
他怕忍不住喷出来。
“嗯,你继续说。”
容箬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加了一堆生动形象的形容词,像讲故事一样说了一遍,长长的吐了口气,“总之,就是我爸也不知道是找人还是亲自动手,拿枪在靖哥哥肩膀上打了个洞。”
“讲完了?”
容箬点头。
陆冉白端起杯子喝水,容箬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吧,作为警察,我应该在听到这么令人发指的行凶经过后当场拿手铐将犯罪分子铐起来,但他是我爸,我一时没忍心,就把他放跑了。”
陆冉白好不容易将水咽下去,“你既然知道令人发指,能不能tm的严肃点。”
容箬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我怕我严肃了,会想哭。”
“那就哭出来。”
他的态度不容置喙。
这样的容箬,其实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那种并不明显,却酸涩的疼,整颗心都像是揪在了一起。
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就连这种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被她说来,都好像是一种可以打趣的乐事。
“容箬......”他抿了几次唇,才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你可以哭的。”
容箬吸了吸鼻子,笑着瞪他,“哪有人劝人家哭的。”
话虽如此,眼眶却迅速红了。
她可以承认很多的伤心痛苦,却经不住别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一星半点的安慰。
“容箬,你爸爸跟裴靖远的事,你别插手,商场上,这类事情并不少见,有你在中间,他们会注意分寸的。”
“真的只是商场上的事?”
她总觉得,另有隐情。
“裴靖远就该带你去见识见识商场上的明争暗斗,再说了,刑警队见得还少吗?哪一年没几起因为商业竞争杀人的案例。”
容箬的心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
如果爸爸和靖哥哥也......
陆冉白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我跟你保证,你爸和裴靖远,不会有事的。”
无论是商场上还是手段上,容爸都不是裴靖远的对手,而裴靖远顾及容箬,做事难免束手束脚,不容易掀起太大的风浪!
下午下班,容箬特意绕到东城区的元祖蛋糕房买妈妈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
路上接到郁七七的电话,一接通,那边就噼里啪啦的抱怨道:“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个奇葩。”
下班高峰期,路上人多车多,她急忙将车停到路边,接了蓝牙。
“今天我去门诊坐诊,遇到个奇葩,被蛇咬了喝雄黄酒解毒,结果中毒更深,送到医院来都嘴青脸轻的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看白娘子上面是这么治的,气得我当场就炸了。”
“那你说什么了?”
等红绿灯,容箬拉了手刹。
“我当时就想到有个新闻报道过这种事,就用主持人的话原封不动的回复了,她一只千年的蛇精都受不了,何况你这区区的人类,你忘记白娘子喝雄黄酒的下场了?看电视都不好好看,你是不是想变身?”
容箬当场就笑了,绿灯亮了,后面的车猛按喇叭。
“郁七七,那人没被你笑的当场活蹦乱跳起来?”
“他被我气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容箬:“......什么新闻节目,我回去搜来听听。”
“吐小曹扒新闻。”
......
回到家,见桌上满满一桌子的菜,她上扬的唇角顿时就沉下来了,“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洗手准备吃饭,你爸爸说他马上快到了。”
容箬心情不好,没控制住顶了一句,“他经常不回来吃饭,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啊,他看不见的。”
严丽萍正在收拾厨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跟你爸爸怄气了?你爸平时忙......”
“对不起妈,工作上不顺利,所以情绪有点不好,”她缓了缓情绪,“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我上楼了。”
“要吃饭了。”严丽萍担心的瞧着她。
“我在外面吃过了。”
......
分析完陆冉白交代给她的案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心情不好,工作效率就特别高。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碗泡面,准备下楼去接开水,刚起身手机就响了。
是林若胥!
她惊讶了一下,接起来,“胥哥哥?”
“箬箬,大哥喝醉了,你来宏宁接一下他。”
“你呢?”
这种事,怎么算也不该轮到她。
就算司机没跟着,宏宁还有代驾呢!
“我今晚的飞机去日本,大哥自己开的车,找代驾我不放心,锦年和怀眠都没来。”
容箬今早看了新闻,一个代驾见财起意,绑架了车主,勒索两百万!
她隐约的,听到女人肆意的笑声。
“哦,好。”
挂了电话,林若胥看了眼旁边搂着女人缠绵亲吻的陆怀眠:“大哥等一下问起,你自己跟他解释。”
陆怀眠松开怀里的女人,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我跟你打赌,大哥什么都不会说,他对容箬,绝对有几分心思。要不是容箬不相信我,这种好事轮得到你!”
“难得啊,你居然也能开窍,我还以为,你被女人掏空了,满脑子都是适不适合上床呢。”
“你以为你多冰清玉洁,你脖子上的吻痕哪来的?猫抓的?”
......
容箬下楼泡泡面,翻出通讯记录找了个号码拨出去,没几秒就接起来。
听声音,还很精神。
“容箬。”
她吸溜着面:“徐宁啊,你现在在哪呢?”
“娱乐场所一家家的晃呢,这段时间上头要求严打,这不,每晚出来抓耗子呢。”
“哦,跟你举报个事,宏宁v820,保准一抓一个准。”
她才不信,陆怀眠不在,都听到他奸诈的声音了。
徐宁是新官上任,迫切的想做出点成绩,最是不畏强权!
半个小时,裴靖远的电话就过来了,他轻袅淡漠的声音下,那些吵杂,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背景音乐。
“箬箬,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