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笑着摇摇头，轻拍了卓鹏文的肩膀一下，“你啊，最会纵容年轻人！“
“能干得了活的，小毛病纵容一下没事，慢慢会改的。”卓鹏文若有所思地看着范小汐在茶水间忙碌的背影，她在给姚远的保温瓶里倒入刚冲泡好的清香的铁观音，这是姚远每次讲座前必带的。范小汐很细心，泡好的茶水不急于倒进去，先缓上五分钟左右再倒进保温瓶里，这样，茶水的温度即有，也不会喝起来烫口。“姚校长，我想托你一件事，你去给我家的那没用的小子物色个女朋友吧！”
姚远一听，哈哈笑了起来，“你早就物色好了吧，这媳妇没见自家先生，倒先见上了老爷。”
“我的心意你总能晓啊！这小汐虽然来我们培训中心才四个月，相处下来，我觉得她的为人纯粹，性情温和，很适合我家那倔强小子。”
“要说小汐，我还是挺欢喜，除了性格好，做事还很谨慎，除了迟到。”姚远摸摸秃顶的脑袋，“放心，这媒我来说，不过我先要过去大堂那里准备讲座了，下课后我给你探探口风。”
卓鹏文喜上眉梢，“要的要的，我等你消息。”
培训中心的大堂在一楼的篮球场正对面，能容纳三千人。
范小汐随姚远过去，大堂已经座无虚席，这家秉政司法考试培训中心的名气很响，不管是远程培训，还是定点培训，每一年开设的班都是满额。
姚远是法律届的权威人士，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专业法律的的硕士，德语，英语讲得一口溜，法律史，民事条例更是倒背如流，就像一本活字典一样，一问，马上能给你说出哪一条哪一项，甚至更离谱的还能说出在哪一页。他是一名退休的老法官，受培训中心的特聘，当上了中心的副校长，他的讲座，都是对外开放，不收钱，每一年有十六场。今天是第一场，在一轮司法考试过后，新备战的起点，总是在秋天为伊始。
范小汐在台上把资料摆好，连接起电脑的ppt幻灯片后，就到台下的第一排最角落的位子坐下，这是她的习惯，她总是那样类似自己躲起来的举动，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台上，姚远激情洋溢，台下，鸦雀无声，只有沙沙的做笔记声，以及无声地用手机拍下幻灯片里的资料文字的辛勤学法者，这些人当中，有些是学生，有些是工作者，有些是无业者。
甚至还有些是和她一样的失败者，范小汐在内心里自嘲了自己，目光不经意地望向窗外。
在这一角落的窗外，篮球场的圃里，散满了一地的野菊。秋雨过后，众凋零，唯剩这一季与众不同，秋临而立，孤芳自赏又傲然的小野。
而这些，曾经在她眷恋的地方，也漫山遍野地开满，并永远地刻在她的心里。
她像野菊，这是她在六年后的这一秋，突然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