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嗯,看看,这是泽南的相亲对象
可这事直接关系到谌家,关系到谌子慎,幼琳淡定不了。
在霍泽南如此冷静的语气中,她反问他,“你告诉我,是不是政.治.斗.争都这么残酷?子慎说,没有好人坏人,只有谁输谁赢,可你父亲他就一定是干净的吗?”
霍泽南在那端没有吭声,幼琳的质问让他心生不悦。
她现在是什么意思,她为了谌子慎一家人在这里跟他闹矛盾吗?
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他淡淡的问幼琳,“你是在求我,还是指责我,指责我父亲?”
“……”
幼琳沉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理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先这样,我还有其他事情,等我有空了再打给你。”
霍泽南觉得没什么可说,就要挂电话了,这是他第一次用冷漠的态度面对幼琳,幼琳很受伤,却又不知再如何与他交流下去,闷了半天才闷闷说了一句,“行吧,你挂。”
那端,霍泽南在掐了线之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回荡着幼琳焦虑的声音,很显然,幼琳非常非常关心谌子慎。
霍泽南也关心他,这次事件他也希望谌子慎到最后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但他作为男人可以关心自己的弟兄,幼琳呢,她是以什么身份?他前妻?
想到这里霍泽南心里烦得很,眉心拧成了川字,男人在有些方面还真做不到那么大度。
警卫员在外面敲门,是在问他中午要吃什么。
他背对着门口沉声回了一句,“不想吃。”
……
……
八月中旬,某个午后。
近40°的高温天气,霍泽南一身便装在成都武侯祠某个老茶馆里和同样也着便装的霍舒城见了面。
父子二人见面,霍舒城卸下官威,在霍泽南面前俨然一个慈父。
复古的屏风外面,艺人正在表演川剧变脸,冲功夫茶的小妹站在父子二人桌前,高高扬起功夫水壶,茶水在空中拉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最终滴入茶杯。
霍舒城双目微合,手指随着外面乐曲节奏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霍泽南看着坐他正对面的父亲,一脸严肃。
待小妹离开,霍舒城在儿子过于专注的目光中缓缓睁开眼,不疾不徐的在儿子脸上扫了一眼,垂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春茶——然而他一开口,就将他慈父的形象抛到了十万八千里。
“如何,想清楚没有,要不要去给我相亲?”
他看着正襟危坐的霍泽南,唇角勾起轻笑,“你老子给你找的,配你都是绰绰有余,而且……”
“我去相亲,那你让我儿子去哪?”
霍泽南冷冷开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父亲,“或者你是想把你孙子要回来,其他人就不管了?”
霍舒城应了一声,“嗯,正有此意。”
“呵呵。”
霍泽南也没再说其他,点烟之前就冷笑了两声。
他拿起桌上的芙蓉王,给自己点了一根,也扔给父亲一根,霍舒城目不斜视瞅着他,没搭理那根烟。
不要拉倒吧。
霍泽南没理他,自己低头点了烟,然后视线转到屏风外头,隔着那层薄纱看外面的变脸。
“我现在顺着您,搞不好哪天就反了您,父亲大人您最好不要逼我。”
霍泽南眯着眼,挑眼看霍舒城,他原本清澈的眉眼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那么一点邪性,看得霍舒城心头一颤。
换在家里,估计他早就拍桌子了。
可眼下在外面,私下见这一面也不容易,生枝节就不好了,霍舒城忍了又忍,硬是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说说你如何反?”
霍舒城到底是把那根烟点燃了,夹在指尖,霍泽南看他时,他那张脸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霍泽南笑了笑。
“还没想到。”
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就退役了,退役之后想干什么干什么,家也可以不回,老子也可以不认,有老婆儿子,有兄弟姊妹,有钱有房,他怕什么?
霍舒城用一种非常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这一看,大约就过去了一分钟吧,之后他默默抽烟,眼睛看着屏风外面,不再开腔。
霍泽南摁熄了烟头,又喝了口茶。
父子间仿佛随时随地要发起战火,老子在忍,儿子也在忍,看起来,都像是沉得住气的人。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等到小妹又过来倒茶,霍舒城才再一次抬头看霍泽南。
霍泽南和他对视,眼中没有半点退缩和妥协。
霍舒城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制不住这小子了,他身后有他妈,有他妈的男人,有他妈给他生的弟弟妹妹……想到这些,一时间,某个首长就有点受伤。
“随你吧。”
等小妹又走了,霍舒城将烟头摁熄,不再看霍泽南,他这一句“随你”意思很明显,不管霍泽南反不反,他也不会改变主意接受幼琳。
霍舒城喝了口热茶。
变脸已经演完了,外面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霍泽南又给他递了根烟,他接过去,这一次,是霍泽南给他点的火。
“谌启良还有机会翻身么?”
霍泽南声音很小,甚至说话的时候,都没看他父亲。
霍舒城视线也瞧着别处,抽着烟,手指还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轻扣,“嗯,估计难。”
“谌子慎那边如何?”
“牵涉不大,账目清晰,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霍泽南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可心里却像松了口气。
霍舒城沉默了一阵,又道,“多少也要受些影响,那人是他爸。”
霍泽南抬起头来,父亲已经垂了眼,一脸郁郁,心事重重的样子。
也是,不可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和谌启良都是红.二.代,一个院子长大的。
既想整死他,又想他安然无恙,这种心情很复杂。
霍舒城闷闷的抽着烟,男人这个时候其实需要女人在身边,郑荟茹留京,他一个人过来见儿子,要是儿子乖乖的答应去跟总参一把手的女儿相亲,他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欣慰。但这混蛋油盐不进,还说要反他。
总之霍舒城来一趟成都之后,心情更糟了。
……
……
c市,谌子慎公寓。
男人在书房里看着文件就睡着了,迟嫣给他身上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的出来,合上了门。
从他父母出事到现在,他睡得少,既要四下疏通关系,又要顾上公司生意。
广和因为这件事受了不小打击,甚至有投资人要撤资,谌子慎在应付公司股东的同时,也要重新找合作商。
迟嫣是昨天晚上过来的。
这人不识好歹,门一开见了她就让她滚蛋,说没心情见外人。
迟嫣直接拿起包朝他的脸砸,“我是外人吗,我他妈是外人吗,谌子慎你可以不当我是你女人,但你要当我是外人我一刀捅死你。”
这女人真是脸皮厚,谌子慎不屑的瞅她一眼之后就自己去忙了。
昨晚她给他做的饭,饭后给他捏了肩膀,她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她为他做了很多,却换不来他一个正眼。
今天他没去公司,上午去见了三个重要投资商,中午在酒局上被灌得不少,回来时整个人都像要倒下去了,却还是去盥洗室洗了脸,继续工作。
眼下他终于睡着了,迟嫣临离开那间房时,想起他一脸疲惫的样子都心疼。
下午六点,家里来了人。
这个人迟嫣见过,去年,谌子慎带她去了工作室挑衣服。
幼琳站在门口看见开门的人是flora,眼中惊愕不小,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谌子慎的女朋友。
莫名的幼琳就有点高兴,好歹,他身边还是有个女人的。
“他睡了,中午应酬,喝多了酒。”
迟嫣指指书房,那扇门关着,幼琳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我还说他一个人在家,过来给他做点吃的,他工作起来就不要命,这种时候要是倒下了,公司可就没人管了。”
幼琳将手里一袋子蔬菜,水果和肉类交给迟嫣,“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有需要,记得打给我。他手机上有我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