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仪气得胸口疼,站在那里盯着谌子萱,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她暂且不去追究这个,放下手里的包,然后问谌子萱,“你告诉我,霍家老太太是你推下楼摔死的,是不是?”
“……”
谌子萱很明显一愣,她没答话,缓缓抬眼看着她妈,在沈君仪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之后,她轻轻点头,“是,是我。”
沈君仪跌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时就没了声音。
屋里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到只听得见沈君仪沉沉的喘息声。
谌子萱知道,母亲对她已经失望了,但那又如何,她是她的女儿,她总不能不认她。
“妈,我是失手,不然我怎么……”
“因为老太太知道你那些事,知道你找人绑架小远,知道你哥车祸的始作俑者是你,她要报警,所以才死在你手上的,我说得对不对?”
沈君仪两眼无神的目视前方,她不看谌子萱,只默默的说了这番话,说完之后,她没有等到谌子萱的回应,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眼中已经蕴满了泪,“子萱,你为什么呀,你为什么就这么狠呐!”
谌子萱讷讷的坐在那里,一眨眼,眼中的泪就顺着脸颊落下来,她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头人,直到沈君仪按着她的双臂狠狠地晃她,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冷冷的笑了,她对母亲说,“因为那孩子该死,因为童幼琳该死,车祸,本来是要撞死童幼琳和她儿子的,我大哥,成了替罪羊。”
沈君仪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盯着她好久好久,然后缓缓松开手,往后靠在沙发上,“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谌子萱微微叹气,摇了摇头,“您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吧,反正,现在我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您就是不认我,我也不会怪您。”
“出国吧。”
“……”
沈君仪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谌子萱怔了怔,她又道,“和宜甄去办移民,越快越好,赶紧离开这里。”
谌子萱鼻子一酸,“妈……”
“而且,我也想你离开,去美国,也正好治病。”
沈君仪扶着额头沉默了许久,末了摇摇头,“是我没有教育好你,我得对你负责。你跟宜甄去国外生活,远离这里这些是是非非。”
说完她蹙眉瞪着谌子萱,“有意见吗?”
谌子萱擦干净脸上的泪,摇头,“没有意见。”
“也顺便,去和泽南把离婚办了。”
那天晚上沈君仪郑重的对谌子萱说了这句话,但是,她说的每句话谌子萱都听,唯有这件事,她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见。
直到霍泽南的调令下来,他也都没有联系上谌子萱,而幼琳那边,却很顺利。
谌子慎让律师去见幼琳,律师约幼琳在一家茶餐厅。
照谌子慎的意思,幼琳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离婚协议她想怎么办都可以,律师把他的原话转达给幼琳,“这里,这里,谌先生让您自己填,房产,婚后财产的分配,您都可以做主,谌先生最后签字就好。”
钢笔在幼琳的手中,犹如千斤重,最后,她只对律师说,“我一分钱都不要。”
其实幼琳很明白,谌子慎了解她,知道她不会贪图他钱财,他完全可以自己就把离婚协议拟好最好让她签字,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是在尊重幼琳,也是非常希望幼琳能从他那里要些东西去。
但幼琳跟他不是夫妻,又岂能带走他一分一厘?
律师把协议带回去之后,他看见一纸空白,在听律师转述幼琳的意思之后,唇角微微上扬,起身走到窗台双手叉腰叹了口气,问律师,“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五月初,霍泽南被调去了四川某集团军炮兵团,在这之后谌子萱也带着宜甄去了美国。
谌子萱这个人,说她是铁石心肠还真是,她就是自己得不到霍泽南,也不会让其他女人得到。
军中将领的妻儿在国外生活的比比皆是,她人虽然是走了,但在其他人眼里,她依旧是他霍泽南的妻子,而幼琳是什么?只要霍泽南一天没有离婚,她就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霍泽南初到四川,这边的饭菜让他很不习惯,刚去的第一个月,人就瘦了。
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和幼琳通话,幼琳懂事,不再问他什么时候调回去,就这样默默的等着他,等有机会了,就去四川看他。
然而,就在霍泽南去四川三个月后,那个炎热的夏天,谌家出事了。
那天幼琳正在舞蹈室压腿,外面突然就吵杂开了,等她出去,才知道纪.检.部来了人,把沈君仪扣走了。
是谌启良出了事,才波及沈君仪也受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