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子慎抱起孩子,对幼琳说,“送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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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远心里有疙瘩:为什么爸爸要说送我和妈咪回去,难道他不用回之前住的那个地方了吗?他不用去见爷爷奶奶了吗?
小远心头一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车子开到了锣锅巷,谌子慎就不再开进去了。
小远和幼琳下了车,他也下了车。
他站在这对母子跟前,眼中一如既往笑意盈盈,习惯性摸小远脑袋,指尖那温柔,是来自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好了,就到这里了,小远跟妈咪进去吧。”
“爸爸你呢,你要去哪里?”
小远拉着他的手,已经有了哭腔。
谌子慎脸上依旧带着慈爱的笑,他双手扶着小远的两条胳膊,就这么蹲下来,他对小远说,“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以后,你跟着妈咪,要听她的话。”
“爸爸,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和妈咪离婚?”
小远已经哭了,仅仅拉住谌子慎的西装袖子,就怕他突然就走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谌子慎缓缓起身。
他低着眼睛,轻轻将孩子的手拉开,他没让幼琳看见他眼中的潮涌,“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
幼琳连看他最后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木然的站在原地。
然后,她听见小远的哭喊声,那孩子一直在喊爸爸。
车门关上,小远的小手使劲的拍门,“爸爸,爸爸你不要妈咪和小远了吗......爸爸,爸爸......”
车开走了,小远哭着追了出去,嗓子都快喊哑了,“爸爸,爸爸......”
幼琳一个转身便看见孩子跌倒在地,趴在水坑里大哭大喊,可前面的车子早就走远了。
幼琳心里犹如针扎,垂眼就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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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幼琳要找她犹如大海捞针。
从军区大院搬走后幼琳回去过一次,想要问容婶方瑜的老家地址,但是容婶闭门不见,可想而知她现在是有多恨幼琳。
霍泽南让幼琳别急,他自己去找了容婶,容婶告诉了他方瑜的地址,但他带幼琳去了一趟,扑了空,根本就找不到人。
“找人需要个过程,慢慢来,不要把自己时间都耽搁在这件事情上了。”
送幼琳到锣锅巷的时候,霍泽南停车抽了支烟,安抚她,“我信你,你怕什么?”
幼琳陪着他坐了一阵。
“子萱搬走了。”霍泽南突然说。
幼琳抬头看他,他笑了笑,“葬礼之后就没见人了,估计她也不想见我。”
“离婚的事一直拖着,也不给句话。”
“我看,她可能想就这样吊着,她不离,我也娶不了。”
霍泽南一张淡然的脸,深吸一口烟的时候却拧起了眉心。
幼琳什么话都没说,靠在座位上微微合了眼睛。
好不容易休个假,却遇到这么多事,他心里一定很烦吧。
连温存都没有,霍泽南和幼琳只待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他开车回家。
这几天家里气氛沉重,连话都没人说上两句。
郑荟如类似于关禁闭,霍舒城让她哪儿都不许去,老实在家待着等离婚。
思琦就怕她爸是真的要跟她妈离婚,连学校都不去了,一天就在家守着听动静。
霍泽南一回去就被思琦拉住,他一脸的“与我无关”,这让思琦很受伤。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开口问过幼琳一句她和她母亲的事,因为他知道,对幼琳来说那是一种无形伤害,八年前她不愿说,八年后她依然不愿说,可想而知郑荟如在她的生命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的存在于幼琳而已,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者,郑荟如当年抛夫弃女这种低级行为霍泽南不敢恭维,这个人他是看不起的,又怎么可能去父亲面前说情!
思琦把他拉到自己房门口,一脸纠结的乞求道,“大哥,家里都一团乱了,你就不开个金口帮我妈说点什么吗?”
霍泽南冷不防甩开她的手,“要我说什么?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已经是毫无原则无下限了,你觉得我能帮她说点什么呢?”
看了她一眼,霍泽南转身就要进自己屋,思琦不依不挠的跟过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咱爸是要跟她离婚,你能眼睁睁看着咱家就这么散了吗?”
某人伸手推门,淡淡道,“离呗。”
思琦没让他进去,一条手臂横在中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酸声音质问他,“你是巴不得我妈跟爸离了婚,好成全你和幼琳?”
“........”霍泽南蹙眉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思琦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这话过分了,脸上有点挂不住,面对她哥冰冷锋利的目光,她眼睛四下看,四下闪躲,却仍然嘴硬,“我妈跟爸要是掰了,幼琳也就不用叫你一声哥了,那你就更能理直气壮和她在一起了,不是这样?”
霍泽南顿了一顿,跟着就,“哈,哈,哈”干笑了三声,在思琦心虚的表情中他淡淡回应,“多谢提醒!”
说完他就拎着她的后衣领一把将她拉开,进屋,关门,外面只剩下思琦的尖声咆哮,“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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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霍家动静不小。
霍泽南自谌子萱走后,容婶将他的屋子整理了一番,他终于能住回自己的卧室。
静文没回家,老太太也不在了,这屋里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郑荟如跪在霍舒城门口祈求原谅的时候霍泽南正在接电话,突然就听外面有了哭声。
霍舒城负手而立依旧是以往的大将作风,面对郑荟如这茬,他简直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起来说话,瞧你这样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该以为我家暴了。”
容婶和思琦突突的从楼下赶来,郑荟如还在哭,还在求男人原谅,思琦去扶她妈,心里有气,嘴上就脱口而出,“离就离啊,没了他咱更要活得好好的!”
霍舒城:“......”
这他妈是亲生的吗!
“妈,你快起来,都几天没吃东西了,你这样跪着一会儿晕了,这屋里男人一个个都铁石心肠,谁送你去医院!”
那句“铁石心肠”故意喊得很大声,就怕另外那屋的人听不见。
思琦瞟了一眼她爸,看似在对她妈说,“不就犯了个错吗,都猴年马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哦结过婚有过孩子就不能再追求自己幸福了?那有的人自己还是禁不住诱~惑婚外恋了呢!”
霍舒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小女儿。
思琦啧啧两声又对她妈说,“算了吧,婚姻里容不下对方犯一次错的男人,不要也罢。”
郑荟如彻底不好了,这丫头疯了吗她——尴尬的望向霍舒城,正欲开口,男人却冷冷道,“起来,进屋。”
霍泽南清闲的站在隔壁门口,门没开,却将外面人说了什么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都让她进屋了,想必也就是原谅她了??不由得摇了下头,只觉得这事太扯。
第二天下午回部队,临走前霍泽南又开车去了小远学校,想要看看那孩子。
幼琳虽然没在他面前提起小远离不得谌子慎,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父子,霍泽南也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他非常想听小远叫他一声爸爸,但在他心里,小远是否过得开心更为重要。
来日方长,血缘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谌子萱走后,也把宜甄带走了。
霍泽南想过宜甄的抚养问题,但是如果谌子萱不答应,那他也没有办法将宜甄留在身边。
就是担心谌子萱经常情绪不稳定会伤害到孩子。
五点钟,幼儿园门口站了许多家长,停了许多车。
霍泽南不会在这里看到宜甄,因为谌子萱用最快的速度给孩子转了学。
孩子陆陆续续被家长接走,霍泽南也看见小远拉着童伟民的大手从里面出来。
见到那张清秀漂亮的小脸,霍泽南眼底的波光渐渐的就温柔了,唇角勾起,唇边泛起了弧度......
直到童伟民和小远走远了,他才收回视线,开了车离开。
他很想见小远,但是他和小远中间隔着谌子慎,那个人对小远有多重要,他也就有多难靠近小远.....有生以来霍泽南第一次自卑,是因为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