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琳和谌子慎离开后,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他不愿意往深里多想,不愿意让自己去面对那些残忍的事实——是了,他怀疑过家人,怀疑过父亲,也怀疑过奶奶,但是幼琳那一句斩钉截铁的“我不爱你了”,让他打消掉了所有的念头。
“你喝醉了。”幼琳说。
他摇头,不信。
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幼琳,他想要她一句真话,他也看出了幼琳眼中的复杂,太多情绪掺杂在里头,唯独没有厌恶。
“泽南,你我都已经结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这对你,对我,都好。”
幼琳低下了头,不再看他,但是她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犹如八年前一样温柔,“我回国,目的是照顾我父亲,我不想生枝节,也不想影响到你,军人军纪作风严谨,千万不要因为一个我影响了你的前途,那样,我会愧对你,愧对你的家人。”
“其他呢,如果我没有结婚,你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他双手搂住她的肩膀,语气沉沉,在问她。
幼琳摇头,“不会。”
她对他说,“既然选择了离开,我不会回头。倘若我父亲不幸病故,我会再离开,并且不再回来。”
“就为了避我?”
“也许吧。”
幼琳云淡风轻一张脸,她笑意清澈,那是霍泽南最喜欢的样子。
看着幼琳转身离开,他在背后叫她,幼琳停下脚步,只听他开口问,“是奶奶,还是我父亲找过你?”
幼琳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在原地停顿几秒便迅速离开。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在霍泽南心头聚集拢来,然后某个地方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想,他要的答案,总会有的。
………
………
子萱从外面回去,家里已经没有了霍泽南的影子。
容婶说他带孩子去了游乐场,子萱便没有再问。
她回到楼上收拾卧室,拉开更衣室的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霍泽南的衣服,早就一件一件从这里拿走,没有再拿回来过。
想必,他也不再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子萱冷笑了一声,又合上更衣室的门。
屋里手机在响,是霍泽南的。
子萱停下手里的事情去拿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许樵。
她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听那头许樵的声音在说,“槽,霍哥,我师兄私下打听过了,上次你说的幼琳父亲的换肾手术,暂时没有合适的捐赠者,我跟你说啊,到时候……”
“我不是你霍哥。”
子萱的声音冷冰冰的,许樵听了愣了一愣,然后突然就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干笑了两声连连道歉,“呵呵,sorry,sorry,嫂子我打错了,打错了。”
许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子萱捏着霍泽南的手机站在屋子中间,手指骨骼都捏得发白了,她整个人在发抖,气得发抖。
霍泽南竟然要帮幼琳父亲找肾源吗?
他不仅放不下幼琳,现在竟然还要公然的帮她吗?
他到底把她谌子萱当成了什么!
子萱一怒之下将霍泽南的手机砸在了墙上,她被气疯了,她受不了了,就这样原地蹲下去就开始哭。
晚点霍泽南带着孩子回来,回房准备换件衣服,一推开门就看见子萱双眼通红的坐在床边上。
霍泽南怔了一下,然后走进屋,“你怎么了?”
“你的手机,坏了。”
子萱缓缓抬起手,将霍泽南的手机递给他。
霍泽南面不改色接过来,沉静的眼神,瞧这手机,也瞧了瞧子萱。
手机开不了机,而且一看就是认为损坏,屏幕都碎成了这样,是怎么坏的一目了然。
霍泽南也不问她,只点了下头,“坏了买个新的就是。”
“我砸的。”子萱说。
“嗯,砸吧,没事儿。”
霍泽南将手机卡取出来,也将坏掉的手机扔进垃圾桶,他平静的看着子萱,好意道,“子萱,你这样下去不行。”
身体本就不好,还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到底也当她是半个家人,霍泽南是怕她终有一天还没有发病却把自己逼疯了。
霍泽南在浴室洗脸的时候,子萱走过去靠在门框上,淡淡对他说,“许樵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