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画得顺畅,一滴不知名粘物从天而降。
江歌抬头,看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从头顶掠过。
她小脸抽搐,把本子用手提起,抖掉上面的鸟屎。
可能太新鲜的缘故,抖了又抖,那白色的粘物仍然滞留了一团在纸上。
她加大抖动的力度。
啪的一声,连本子带笔齐齐跟着那团白色的鸟屎一起掉落到人家高高的院墙里。
江歌气得不行,在树上站起来,往墙里面探头看。
远远的,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园子的整齐石径上进到一片藤架里去了。
她忙抬声大叫:“喂,那个大叔,等一下!”
黑影在藤架里定住。
江歌大喜,又继续道:“大叔,我东西掉你园里了,麻烦帮我捡一下,或是开开门,让我进来捡也行。”
那人影从藤架里缓缓而出。
从他那里,到江歌这里,不过三米左右距离。
江歌能将他看得清清楚。
最先让她注意到的,就是他走路的姿势。
那样高大挺拔、看起来身材好得不得了的一个男人,走路居然是,瘸的!
他低着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认真,满身的气质清俊贵矜,一点也不像荒山里的人。
江歌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隐隐看到他高挺的鼻,以及深刻如雕的下巴轮廓。
不知为何,只是这样简单的一面之缘,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心跳加速。
后来,她一直想,一定是因为那天他明明有着残缺,却还依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贵气质的走路样子,才让她一眼便心动如斯,从此一遇亦飞定下终生的!
龙亦飞缓步走到那个本子前面,曲身,捡起那本素描画本以及旁边的铅笔,拍了拍面上的浮尘,对着她抬起头。
明明是极自然的抬头。
以后刻在江歌脑海里,却是像电影里为了烘托气氛而刻意制造的慢镜头一样,她一点一点地看到了他英挺如剑的双眉,平静无波的清眸,高挺有力的鼻梁以及菲削性感的双唇。
龙亦飞澈眸无澜,淡淡出声:“你的?站那么高够得着吗?”
这一刻,江歌是傻的。
一个男人,握着画本和笔的手都那样的修长白净,竟比她这个从小被人夸手长得跟艺术家一样的还要好看。
见她久久呆怔着无动于衷。
龙亦飞微微拧眉:“不要了?”
江歌回过神,红霞染满腮,清清嗓子才镇定下来:“要!要的,谢谢,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龙亦飞重新垂回首,浅浅而笑:“无碍,这本子你进来取吧,我给你开门。”
江歌高兴,帅哥不仅长相似仙,人品更是仙品。
她一迭声地道谢,作势从树上下去。
不知是高兴过头,亦或是心跳得太没有章法,拥有整二十年爬树老道经验的江歌居然一脚踏了空,整个人树杈上横栽下来。
所笔直下坠的方向,正是龙亦飞的园子,也就是他的正前方不过数十厘米处!
俊容一沉,龙亦飞条件反射一个大跨步向前,张开双手,接住从头而降的女人。
胳膊处一声沉闷的响声,龙亦飞紧紧闭了闭双眸,才生生忍住两肢处漫延而开的沉重疼痛。
一团软软的东西牢牢抵在他的口鼻处。
本就静谥的山间,顷刻更是一片死静如水。
近一分钟后,江歌恍神。
两臂撑到地上,从他身上抬高身子,担心地急声问:“你有没有事?我压伤你哪里了?”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龙亦飞缓缓睁开双眸,目光所及处,正是她胸前两团高高的耸起。
敢情,刚才抢夺他空气的罪魁祸首,竟是她的两……
江歌接触到他目光所及,垂首,而后,白脸再度飞红,本能反应就是一个耳光下去:“流-氓!”
饶是女人,这一只能爬树能翻墙的手力道可不小。
龙亦飞被甩得一边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他沉了俊颜,冷声:“我对你没兴趣,如果没什么事,拿好你的本子笔,请赶紧离开!”
两人的距离,江歌能清晰闻到他唇腔间的清新气息,像清晨沾过露珠的青草,特别好闻。
她脸继续红着,迅速从他温热却有力的健硕身躯上爬起来,拍拍手,重新捡过自己的本子和笔,掉头就走。
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回头,看到男人依然躺在那片从了不知名植物的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