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幼安兄弟,大宋朝廷统治之下可有天理,若有,岳飞为何会枉死,若有为何要与金人媾和,赵官家的君父和母亲可都在女真人的军寨中关押着,为人子者,当舍命也,临安城中三十年,倒是熬死了他的父兄,若是如此还有天理,天理何在?”
“宋之赋税十之四五,古今罕见,敢问如此高的赋税只为养着那些不敢北伐的兵士,只知内斗的文官,生民之命怎么立?老百姓除了努力的活着,便是供养这这些人。”
“大宋尊儒崇道没问题,但这些绝学若是用来奴役百姓,不要也罢,如此之大宋哪来的万世太平,依宋某看来,能不被异族奴役已是万幸了。”
“大宋的根基已经烂了,我若归宋,定然少不了一番争斗,内耗我汉人之血,损我宋家军之威,不如另起炉灶,宋某不敢说治下有万世之太平,但我能保证尽量不让一个百姓饿死,不让一人枉死,若有也当追究父母官之责。”
“幼安兄弟,你们来颜神城中多日,也应看到,我华国与大宋不同,与金朝不同。”
“我们这次科考的状元有一篇文章,诸位若有兴趣,我倒是可以给诸位看看。”宋杰说罢把刘完素那篇文章从书桌上取过来,递给辛弃疾等人看。
宋杰十分欣赏这篇文章,便命人抄下放在书桌上,他已经读了许多遍。
刘完素的文章在后世看来是极为普通的看法,主要就是两点,一是主张士农工商权利平等,或者说不把百姓严格按照士农工商来划分,农工商皆有机会成为士,同样士也可为农工商中的一员,这士农工商将成为职业,而不是阶层或是阶级的划分,另一点,他提出无论是治国理政还是为人处世,皆要实事求是,重在求是。
正是这个原因宋杰才点了刘完素的状元,而且宋杰得知这个刘完素家中世代行医,本人也精通医术,他之所以有如此看法还是与其行医有关,所谓对症下药,定然要求了解病因,实事求是,不然可是要出人命的。
看来古人常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话不无道理。
为相者不光要有为国为民之心,更要有为国为民之力,还要有治国的理念和方法,不唯上,不唯下,只求实效,纾民之困,如疗疾般,方能成为良相。
辛弃疾拿着刘完素的文章看了又看,然后递给身边的同伴,除了他的从弟辛茂嘉有兴趣多看了两遍外,其余两人似乎没什么感觉。
沉默了半晌后辛弃疾说道:“殿下方才所言,小弟并不全然认可,大宋如家,我等如子,若是家中但凡有不好之事便要把他毁掉,重新立一个,如此下来社会岂非没有秩序可言,若人人皆是如此想,那不就是末法之世,纲常紊乱,大道不存,这与那些未开化的野人何异?”
“女真人常常做弑君之事,虽学了圣贤之学的皮毛,却是未理解精华,在小弟看来他们还是蛮夷。”
“所谓子不嫌母丑,大宋的不好不是自立为王的理由,小弟觉得,正是他的不完善,我辈才应奋起而为,效法王荆公以图革新,还天下一个太平。”
宋杰摇摇头,心中想着,看来这位牛人的性子有些轴啊,难怪他最后会郁郁而终,而且据宋杰那点有限的历史常识,辛弃疾似乎并没有坐上宰相的高位,反倒被大宋朝廷逼成了词中之龙,可悲可叹呀。
如果历史按以往的轨迹继续发展下去,南宋定然会被蒙古人灭掉,汉人将迎来一个至暗的时刻,作为一名穿越者,宋杰即便是再无野心,也应该极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看来,连说服辛弃疾宋杰都没办到,想到这里宋杰心中苦笑不已。
沉思片刻后,宋杰说道:“幼安兄弟,宋某觉得你把大宋比作父母,比作家,可人家大宋并未把你当成子民,不管你如何想,宋某断言大宋也无法成事。”
“你若不信,我们可打一个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