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古琴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仿佛忽然之间亮了起来。
婀娜修长的娇躯包裹在剪裁合身的白素色长裙里,简简单单的装束没有太多的装饰,行走之间柳腰轻拜,仿佛像是一朵摇曳在春风里白兰,让人心中平添一份爱怜和疼惜。
云髻高高束起,几缕青丝流苏垂挂在天鹅般欣长的脖颈边,映衬出一张不施粉黛的清丽脸庞,细描淡眉、点漆双眸还有高挺的琼鼻和莹润的双唇,勾勒出一副完美的画面。
秦云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他所钟情的秦明珠、绿柳,还有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方若冰,以及方紫菱等人都是出色的美人,可是对方的感觉却是不同,第一眼的感觉仿佛触动了神魂。
只见她缓步走到秦云的面前,躬身行礼道:“奴家芸香,见过秦公子。”
秦云微笑道:“芸姑娘无须多礼,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芸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细不可察的异色。
她原本不想来,只是拗不过苏娘子的苦苦求恳,但没有想到秦云竟然如此年轻,相貌堂堂谈吐斯文,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霸道难缠。
所以她心里没有了原来的排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摆放古琴。
一旁的苏娘子笑道:“芸姑娘的琴艺在我们万楼首屈一指,整个凌阳都无人能比,公子请慢慢欣赏,需要什么尽管召唤门外的奴婢。奴家先告退了!”
等她离开房间之后,芸香也安置好了古琴,她看着秦云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听奴家弹什么曲子,高山流水还是阳春白雪,亦或者是晓风残月?”
这可真是有点难住秦云了,他以前还从来没有来过风月场所,更没有听过歌姬弹唱。哪里知道什么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的。
不过秦云的反应极快,他马上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书籍中看过的一段记载,试探着开口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否会弹八方风雨?”
这段记载和风月无关。写的是一位喜爱琴艺的剑修,在某天晚上风雨来袭的时候,突然心生灵机夜弹上古名曲八方风雨。借助对琴声的感悟窥探天地的奥秘,进而完成了剑法上的突破,称之为以琴入道。
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但是当时秦云看过之后,对八方风雨有了很深印象。
既然芸香请他点曲,所以秦云想到就提了出来。
“八方风雨”芸香有些惊讶,妙目在秦云脸上转了转,抿嘴轻笑道:“秦公子,您这是在考我呢?幸好芸香先前曾经练过,希望不会让公子失望。”
秦云并不知道。八方风雨曲谱不但深奥复杂,更挟带着刚猛杀伐之气,其实并不适合女子来弹奏,同样也不适合在青楼风月场所听。
但是芸香敢于应承下来,自然有她的底气在。
只见她挺直了腰肢。神色蓦然间变得肃然,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按落在琴弦上。
下一刻,一连串美妙的音符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瞬息之间飘入秦云的耳朵里,朝着四面八方伸展蔓延。
刚开始的时候,琴声舒缓悦耳让人感觉宁静安详。可是很快的节奏变得快了起来,仿佛有风雨正从远方悄然袭来,平白多了几分紧张。
芸香的十指在琴弦飞速轮转,琴声越来越激昂,转眼间风雨大作!
秦云仿佛置身于荒原旷野之中,天穹之上乌云翻滚雷芒闪耀,狂暴的风雨从不同的方向袭来,整个天地仿佛要在瞬间崩塌,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的心里,陡然产生了拔剑起舞的冲动!
琴声穿透了房间门板的阻隔,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万楼的每个角落,那些在寻欢作乐的客人们个个听得呆如木鸡失魂落魄,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心悸之色,如同亲身经历一场可怕的风暴。
呼吸之间,琴声再次一变,风雨之势稍稍减弱,金戈杀伐之音骤起,像是一支穷途末路的孤军,面对从四面八方来袭的敌人奋力厮杀,直到战至最后一人!当最后一缕琴音缓缓消失的时候,秦云依然还沉浸在风雨感觉之中。
整座万楼死寂一片,随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如雷般的喝彩声响起!
“好!弹得太好了!”
“芸大家,一定是芸大家弹奏的!”
“能不能再来一首啊!”
……
秦云长呼了一口气,眼眸瞬间恢复了清明,不由地击掌赞叹道:“弹得好!”
这声赞叹发自内心,能够将琴艺练到如此境界,让他这样的先天武者都心神失守,必然是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付出了无比的努力才能达到,绝对值得敬佩。
最重要的是,秦云从对方的琴声之中感悟到了剑理,尤其到了琴音**部分,依稀和他在小乾坤世界里演练的雷云剑相气势相合。
赞叹之余秦云也有些惋惜,如此才艺双全的佳人怎么会堕入风尘之中?
芸香淡淡一笑,类似的赞美她已经听过太多,颔首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再为公子演奏一曲清宁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