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一脸坚定道:“方相若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一直跪着。”
“.”方修看着他,心里莫名有些感叹。
若是别人,能拿到三成的分红,可能还会觉得少,就算是不觉得少,也绝不会像他这样推辞不受。
看来这位国舅爷还算是个质朴的老实人。
不过,也就是这样的人,能够沉下心来,钻研这些机器。
若是换个急功近利,心浮气躁之人,怕是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挣到更多的银子,对蒸汽机这种短时间内产生不了什么利润的玩意,也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便依国舅所说,国舅府半成,其余的归国库”
说到这,顿了顿,笑道:“咱们在这商量着如何分红,到时候要是卖不出去,没有利润,就尴尬了。”
国舅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道:“请方相放心,这蒸汽机如此好用,必定会大卖!”
方修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道:“不管能不能卖得出去,蒸汽机的生产,臣便交给国舅了。”
“必不负方相重托!”
国舅一脸严肃的行礼。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便打算往回走。
这个时候。
一名矿工忽然从矿坑里面冲了出来,跪倒在方修和国舅的面前,重重的磕头,大声道:“两位大人,请救救小的们!”
几乎是在同时。
一名手握辫子的中年男人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的道:“狗东西,你想找死嘛!”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方相面前这般放肆!”
听见声音,中年男人才反应过来,看向方修和国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小的该死,惊扰了两位大人,请大人治罪!”
方修看了他一眼,将目光放在那名矿工的身上,不冷不淡的问道:“你且说说,你遇见了何事,要本相救你?”
那名矿工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大声道:
“矿上的工头不把小的们当人看,平日里拿着鞭子在矿上四处走,看见谁停下来休息,便是一鞭子,嘴上还不饶人,要是谁胆敢还嘴,便是一顿毒打,只打的皮开肉绽。
小的来到矿上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便挨了三顿打,其中有一顿在床上躺了足足四五天,都没能缓过来,便是如此,他还是逼着小的起来做工!”
说着,矿工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露出遍体鳞伤的后背。
方修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一旁的国舅,开口问道:“这处矿洞,是属于朝廷,还是商贾。”
国舅回道:“回方相,这是一处铜矿,按照法度,应该是朝廷的矿产。”
方修听见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国舅察言观色,看向矿工,发问道:“既然那矿工如此虐待你们,你们为何还在他手下干活?”
那矿工听见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声音凄凉的道:
“一是因为小的家里有老母亲和孩子需要供养,农闲的时候需要矿上的工钱补贴家用,因而即便是挨了骂,挨了打,想着能拿到工钱,也便忍着了。
二是小的想跑也跑不了,那工头告诉小的,既然来到了矿上,便要在矿上做满三个月的工,在此期间谁要是走,非但拿不到工钱,还会被扭送到衙门关押起来!”
方修听见这话,脸色更加阴沉。
其实,矿工一跪在他面前,他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大乾如此多的矿山和矿洞,工头欺压矿工的事情,几乎不可避免。
都察院每隔一段时间,派出几名御史,四处巡查,也只能尽可能的减少类似的事情发生。
但是。
他没有想到,这一处矿洞距离长安这么近,矿洞的工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矿工。
“既然如此,你今日为何又敢站出来,控诉那工头的不是,你就不怕我等走了以后,你拿不到工钱?”
国舅看着矿工,再次发问。
矿工凄凉道:“实在是小的活不下去了,在这挖了两个月的矿,吃的一天比一天少,干的一天比一天多,这么下去,小的只怕是活不到领工钱的那一天,其实小的心里明白,那些人是想用这种方式逼小的们离开。
小的们这个时候离开,也就等于是白干了这两个月的活,而且就算是到了衙门,他们也有理由,无非是说,他们跟小的说过,干满三个月才能拿到工钱,可是小的再这待了两个月,压根就没见几个人能领到工钱!”
说到这,矿工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大声道:“小的相信两位青天大老爷能给小的做主!当然,要是青天大老爷做不了主,小的也没有办法,小的既然跪在了这里,便是抱着死的决心。”
一旁。
那名拿着鞭子的中年男人,吓得脸色苍白,头紧紧贴着地,嘴皮子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方修看向中年男人,问道:“他说的可属实?”
“小小.小的”
中年男人恐惧到了极致,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实回答!”
一旁,国舅提高声调,冷冷道。
“属属实”
中年男人显然是知道眼前这两位大人的身份,知道辩解没有意义,只能招供。
方修沉默了几息,问道:“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中年男人听见这话,身子一颤,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回答道:“回,回大人的话,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头,平日里胆子大了一些,哪里来的靠山。”
方修冷笑一声:“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模样,没有靠山,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提高声调,厉声喝道:
“说!你靠山是谁!如实回答,可以免你一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