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军新败,将士们士气低迷,正是需要主公出面鼓舞他们的时候,此时此刻主公若是自己颓废下去,那将士们又该如何振作起来?”
“将士们若是守不住这渔阳,不光主公要遭大难,便是城中百姓也会遭受公孙瓒的折磨,届时渔阳城必定生灵涂炭呐!”内侍几乎是哭着说这句话的。
内侍服侍了刘虞这么多年,对刘虞的心思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是只顾着说刘虞自己,他一定不会听进去,但是要是把刘虞与麾下百姓连在一起,那肯定会有效果。
刘虞呆滞的眼神动了动,随后猛然惊醒,一把抓住内侍的手臂。
“你说什么?!公孙瓒莫非还敢屠城?”
两天没怎么合眼,刘虞的眼中充满着血丝,但内侍却一点也不怕,因为他知道刘虞不是在向他质问。
“主公,公孙瓒对待异族有多残暴难道您还不知道吗?这渔阳城虽然是大汉城池,但其中有三成都是乔迁过来的异族,试问主公,若是公孙瓒破了渔阳,这些异族他会如何处理?”
“他他会他会全部杀光!”刘虞的语气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肯定,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起来。
以他对公孙瓒的了解,若是真的被公孙瓒攻下渔阳,他还真的会做出屠戮异族的事情,要知道,在公孙瓒统领右北平的时候要不是他有强令下达,那些异族人别说是定居北平了,就连进入北平估计都难。
“为了城中百姓,不能让公孙瓒打进来!”刘虞这时候才有了一些生气。
他想要站起来,但是跪坐了两天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要不是身旁的内侍扶着,他险些跌倒。
“你扶我去营中,我要去看看将士们。”刘虞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内侍赶紧拉住刘虞:“主公,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去得,若是让将士们看到你这幅憔悴的模样,他们的心里肯定慌张,如此反而坏事啊。”
刘虞站住脚,神色恍然:“原来如此,我险些坏了大事,你先扶我去后院休息,待我小憩片刻沐浴更衣再去营中!”
“诺!”内侍微微俯首将刘虞扶了下去,只不过他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他看出,刘虞已经有些乱了。
这种乱不光是刘虞在行事的章法上乱,连带着刘虞的心也乱了,似乎那一卷统计数字直接击溃了刘虞的心理防线,让他已经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目前为止,从结果上看,刘虞起兵讨伐公孙瓒这件事做得非常失败,这种失败不光使局势发生变化,也顺带夺走了数万士卒的生命,这对爱民如子的刘虞来讲绝对是一个直击心灵的重创。
半天后,刘虞休息了一下,再沐浴更衣,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很多。
之后刘虞便去军营探望了逃回来的那些士卒,并且赏赐了一些财物和肉食,总算是让城中的士卒提了几分士气。
刘虞的这种变化让城中仅有的几个将领有些欣喜,至少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除了城外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哨骑。
从两天前起,城外出现哨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所有人都知道,公孙瓒的大军要来了!
若是公孙瓒大军到来,刘虞还是那个模样,那这些将领也没有多少信心能够守住渔阳,但刘虞现在振作起来了,这对大军来讲就是竖起了一面大旗,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有了目标,如此一来,即便是城中只有七八千的残军,也未尝不能跟公孙瓒的大军扳扳手腕!
“刘公,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公孙瓒的大军应该不日便能抵达渔阳城外,而其他各郡的援军想要支援过来少则三五日,多着七八日,末将建议据城死守,只待援军抵达便能里应外合击败公孙瓒!”
这次刘虞没有再一意孤行,北平城外的失败让刘虞彻底看清了自己,对于打仗他是一窍不通,想要对付公孙瓒还需要手下的这群将领来主持。
只可惜,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已经有些晚了,唯一能跟公孙瓒抗衡一下的鲜于辅已经死于公孙瓒之手,剩下的几个将领好些都是临时提拔上来的,他们的忠诚度或许毋庸置疑,但在能力上肯定比不上死去的鲜于辅等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稳住局势,以待反击。
“我同意据城死守的策略,而且这次的援军并不是只有幽州各郡的兵马,还有冀州的潘凤将军也在率军赶来,潘凤可是覆灭过公孙瓒白马义从的,只要等他到来,公孙瓒必定退兵!”
众将闻言,眼睛一亮。
潘凤也要来!
他们虽然跟潘凤不在同一个班底任职,但对隔壁的这位猛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别的不说,当初潘凤以极大的劣势诱导并反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一事就在幽州广有流传,后来要不是刘虞给韩馥送去了书信,说不定公孙瓒这会儿早就身死了。
想到这里,众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公孙瓒忘恩负义,当初刘虞对他有救命之恩,现在却要将刘虞置于死地!
“潘凤将军要是来了,公孙瓒肯定望风而逃!”
“是啊,大家只要坚持几天就行,从冀州到这里最多也就十日的功夫。”
众人纷纷激动起来。
“或许不用十日,潘凤将军给我来信的时候他的部曲已经在文安出发了,想必三五日便能抵达渔阳!”刘虞说道。
只是他没有向众人说他让潘凤自行考虑是否进兵一事,他怕说出来众人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会急转直下,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数。
就在刘虞等人苦等潘凤大军的时候,公孙瓒率领的部队却是如约而至了。
这次,公孙瓒将自己的全部有生力量都带了过来,足足两万多人驻扎到了渔阳城外。
不同于刘虞大军扎营的散漫,公孙瓒安营扎寨的地方显然比之前战死的那个鲜于辅要更高明一些,整个营寨中井然有序戒备森然,一般将领想要强行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
城墙上,刘虞看着下方扎营的公孙瓒大军,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前前后后不过数天时间,他与公孙瓒之间的攻守就这样轻易互换了,轻易到刘虞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看了一会儿,刘虞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叹了口气嘱咐守城的将领加强戒备,然后便颓然地走下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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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