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临产期的头三天,清致提前住进了医院。因着这个城市惯常的交通堵塞,夏语担心她突然临产的时候,路上会堵车,那样是很危险的,这样,江志尚就陪着妻子一同住进了这个城市最权威的妇产医院。医生是提前约好的,那位经验老道的陈医生,清致的换洗衣物日常用品连带着小宝宝的一应用品全被带进了医院。这个时间的清致晚上已经很少能睡着,肚子那么大,翻身都累人,江志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上个卫生间,也是要跟着的。
白天,清致会和他的丈夫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一走,秋初,天气里没有了炎热,风吹过也是温凉的。江志尚跟在妻子的身边,她扶着腰走走停停,看看院子里的菊,有时也会和别的孕妇聊聊各自的预产日期,脸上洋溢着很快就要见到小宝贝的欣喜。晚饭是江志尚端到院子里吃的,清致这个时候不太能吃饭,或许是临产前的紧张,她的胃口很坏。饮食上恹恹的,但是夏语给她下了死命令,不管怎么样,一顿一个鸡蛋总是要吃的,要不然生孩子的时候会没有力量。早晨,清致跟着江志尚去照了b超,胎儿有点脐带绕颈,医生说要时刻注意胎动,如果有异常就要赶紧通知医生。
清致的手捏紧了江志尚的,心底的不安泉涌。
江志尚安慰她,“别怕,不会有事的。”
清致只嗯着,但是手指却越发紧地捏着丈夫的。
陈医生的办公室里有人走出来,西装革履,眼镜斯文,正边走边和送出来的陈医生说话,“陈医生,谢谢你。”
“不用客气,陶太临产的时候,仅管告诉我。”
陶以臻对着陈医生点了点头,跟他告别,转身正迎上清致和江志尚走过来的身影。
他的目光凝滞在清致的脸上片刻,又下意识地移到她即将临盆的的肚子上,清致穿着淡青色的孕妇裙,神形丰腴,端庄中透着一种贵气。
那个时候,不知道他的心里可有波澜起伏,眼前的女人确曾和他共同孕育过一个孩子,有过七年的婚姻,但现在,他们形同路人。
他收回视线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清致也收回视线,和江志尚牵着手往住院区走去。不知何时开始,前夫在她的心里再也泛不起涟漪。
当晚,清致突然间有了临产的迹象,虽然是第二胎了,但她仍然痛得死去活来。夏语和江子良匆匆赶来,紧跟而来的是胡兰珠和徐宾,还有把两个孩子交给保姆照管的白惠和徐长风。
清致的肚子一阵紧似一阵的疼,但医生仍然让她在江志尚的搀扶下在走廊里走动,她满头满身的汗,疼痛让她的脸扭曲变形,江志尚紧紧地攥着妻子的手,她每一次痛苦的低呤都让他跟着心脏抽紧。
夏语是头一次遇到儿媳生产的事情,自是紧张的,不时地走动,想起来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急惶惶地过去交待儿子和儿媳。胡兰珠的腿有点儿发软,女儿的疼是疼在她身上的。
而徐长风则是想起了妻子生产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守在她的身边。她独自承受着难产的剧痛和剖腹产的惊惶还有楚乔的陷害,乃至丧子之痛。
他的背渗出一层汗来,和沉沉的内疚。耳边是妹妹痛苦的低呤从产房里传出来,他的手不由攥住了妻子的手。
白惠担心着清致的生产,此刻正是精神紧张着,手心一暖,她的手掌已经被男人的大手包裹住,接着,她的肩膀被他拥进了怀里,他在她的耳边说:“白惠,我的后半生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折磨我都行。”
白惠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指尖在他的手心掐了一下,“你做梦呢!清致在受罪,你这个做哥哥的却在说胡话。”
徐长风咧嘴,算是一笑。
手掌再次裹紧妻子的。
江志尚是陪着清致进产房的,一身的无菌服,心惶惶地攥着妻子因为疼痛而发白的手。
“啊……”清致低叫着,手指掐紧丈夫的手,“痛。”
“用力!”医生在大声命令着,
清致拼命地吸了一口气,接着又大叫了一声,“志尚!”江志尚的手指好像被掐断了一般,他的额头汗珠子滚下来,而他的妻子,整张脸都白得吓人。胡兰珠在一旁拿手帕给女儿擦脸上的汗珠。
“清致,别怕,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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