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楚河汉界
白惠忙蹲下身,伸手将那小孩儿扶了起来,“来,宝贝儿,阿姨看看摔伤了没有?”白惠柔声地说着,眸光在小女孩儿的脸上手上打量。小女孩儿顾自地呜咽,想是摔疼了。白惠从包里掏出了暂新的白色手帕来轻轻擦去小女孩儿脸上的泪珠,柔声哄道:“乖,一会儿就不疼了。”她边说边拾起女孩儿的小手,将她手心上蹭的污痕擦干净。
徐长风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妻子蹲在地上,浅杏色的大衣衬着本就白皙的脸颊,她一脸的温柔,如水一般,正柔声地哄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儿。他看着她毫不厌弃地用她洁白的手帕去擦小女孩儿的眼泪和脏兮兮的小手。
那副场景,像是一阵温柔的轻风轻轻地就拂过了他的心头,掀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一圈儿一圈儿地荡漾开来。
他看着那张温柔如水的脸,此刻的她,眼睛里全是母性的温柔,而其实,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多一些。他的心头忽然间就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这孩子,是他和她的,该多好?
可是转而,他却似是吓了一跳似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谢谢你。”女孩儿的妈妈过来抱起了女儿,对着白惠感激地一笑。
“不客气。”白惠笑笑,伸手轻拢颊边长发。她的样子无疑是美的,不是长相,而是神情,是那种女性的温柔。
徐长风微微愕神,直到白惠的身影渐行渐远,他竟是忘了自己追出来是要做什么。
下午的工作提前结束了,他驱着车子一个人去了常去的一家会馆。喝了一些酒,有一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浮光掠影一般。中午的时候那个跌倒的小孩子,还有他妻子那温柔的母性的光茫,唤醒了他某些过往的记忆。他黑眸深邃,一脸的幽深神色,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
有人拍他的肩膀,叫徐总。
他只淡淡地应声,那人本还想跟他借机说些什么的,但看他懒得答理的样子,便走开了。
喝完两杯,黄侠来了,怀里又是一个娇艳如的姑娘,这厮换女人真够快的,快赶上他换衣服了。
“风哥,那天的事真不是有意的。”黄侠这厮还惦记着那天音乐会上的事情,徐长风只是唇角动了动,黑眸幽沉,睨了他一眼,顾自走了。出了会所的时候,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是楚乔打过来的,他看了看,便按掉了。
天色早就黑了,外面街灯明亮,人/流穿涌,他忽然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不,那种失落已经在他的脑中萦绕了一整个的下午。车子不知不觉地就停在了那幢熟悉的楼下。
白惠边抱着一块椰蓉面包啃,边捧着今天课程的书,靠在床头复习着。房门处传来声响,她抬头看了看,便见他的丈夫开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阿玛尼的大衣,那是他常穿的品牌,他好像全身上下都是那牌子的东西。
白惠手里拿着咬了半截的面包,黑眸眨了眨看着他。这厮又来了。
徐长风只看看她,便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白惠收回眸光,继续看书。这时,房间里传来那人沉稳又十分好听的声音。
“马上去买床被子给我送过来。”
白惠抬头再看看他,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不知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他有些烦躁地说了一句:“那还用问吗?”
电话就挂断了。
她的面包忘了吃,对着那人忙喊了一句,“喂,我这里没你的地方住。”
徐长风阴鸷的眸光瞟了过来,“那你想让谁住?”
他的话让白惠一下子哑住了。而那人却是顾自地脱去外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拾起手机重又拨了刚才的号码,“记得再来一双拖鞋,还有个人卫生用品。”
白惠张了张嘴,这厮还真打算常住了是怎么的。她眼睁睁看着那人脱去外衣,精着结实却弥秀的上身,穿着条深蓝色的短ku光着脚就走进了洗浴间。
“喂!”她跳下床,扔了面包和书,追了出去。一直追到洗浴间。
“喂,你不能住在这儿!”她话蹦出来半截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紧接着惊叫一声,转头就跑了。
徐长风勾勾唇,深黑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彼时,他正弯身脱去下面的那块布,“看过都不知多少遍了,还装什么!”
白惠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讥诮声音,脸上早红了。什么不知多少遍,她一次都没敢看过好不好?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门铃响了,白惠一开门,便见小北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站在门外。
“少夫人,老板要的东西带来了。”小北进屋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下。
“那个小北,你别放下,都、都、都带走。”白惠见状忙道。
“少夫人!”小北惊讶地看着她。
这时徐长风从洗浴间出来了,带着她的常用的一种茉莉的沐浴乳的清香,腰间横着她的浴巾,光着两只大脚丫子走了出来。白惠看得两眼直冒火。这厮还真不客气。
小北是极有眼力见的,他忙将一个手提袋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双蓝色的男式拖递给徐长风。
白惠看着徐长风将那双拖鞋套在那双大脚上,又看着小北关门离开,她忽然间就将地上一个大包抄了起来,对着那个正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砸了过去。
“凭什么你想住就住啊!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徐长风显是被她突然间的发怒而惊了一下,他的眸光迅速地闪过一抹诧异,继而又像是突然间被波了一盆浓墨一般。
黑沉沉的。
他的下颌抖动了几下,眼睛如刀一般地削过来。白惠瞪着那双幽幽冒火的美眸,忽然间就冲了过来,两手在那男人的身上推,“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柔软的手,带着一种倔强的力度落在他的身上,像头小蛮牛似地对他用力。他的眉心一点点地收拢起来,大手一伸,一把就扯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再往着怀里一带,白惠的头便磕在了他的胸口。
白惠挣了挣,那人的手钳子似的钳着她,手腕越挣越痛,却挣不开他。他上面没穿衣服,那男性的肌理紧实的胸口就贴着她的身体,她张口之间,呼吸到的全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性气息,让她越发的心浮气躁。她用另一只手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转身快步地回了卧室,砰地把门关上了。
徐长风进来的时候,但见他的小妻子正将一杯白水顺着床单的中间位置由里到外洒下去。
那水流顺着床单渗下去,浸湿了下面的褥子,床铺便从中间的位置显出了一条水线。他的眉间瞬间聚拢出一片乌云。
楚河汉界,她这是在给他划定界限吗?
徐长风被她这一行为弄得心里头有点儿窝火。白惠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躺下了。
那一夜,自是楚河汉界,互不能相扰的。因为床铺中间那块是湿的,大冬天的,虽然房间里暖气烧得热,可那块地方也是凉的,自是谁也不会往中间的位置靠一下。这一晚,真的是相安无事。白惠很久才睡着,早晨,徐长风起床的时候,她还没醒。粉色的被子外面,露出一张皮肤白皙的脸,长发缎子般地散落在枕头上,猫儿似地蜷着身子睡得倒是香甜。徐长风看着他的妻子,就是这个女人,她有着温柔如水的面容,却有着倔强无比的性子。他掀开被子下地,时间还早,才六点钟,他眸光在房间里环视,最后就落在了她的柜子上。他走过去,打开柜门,他看到里面,诺大的柜厢,空空荡荡。衣架上只挂着两件大衣,样子好像去年就见她穿过。
下面整齐码放着几件毛衫和长裤,他看到了一旁颜色粉嫩的贴身衣物,他笑了笑。又关上了柜门。
白惠醒来的时候,那厮正在客厅里打电话,卧室的门虚掩着,他的低醇好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不知是打给谁,听语气不像是楚乔。
今天照样还是上考研班的课,白惠换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那厮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客厅里抽烟。
“我送你吧。”他黑眸幽深地睨了她一眼,丢过来一句。
白惠下楼的时候,他的黑色的车子已经静静地停泊在楼洞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