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下,”岳炔光轻淡的语气重似千钧,立刻镇住了一大群欲扑上来擒拿我们的黑甲人,“谁拿谁还不一定呢,他们若真想伤我,你们难道挡得住吗?”
众黑甲人纷纷惭愧地低下头,岳炔光又道:“还不快收拾收拾,把贵客们请下来?”黑甲人们立刻开始卖力地清理楼梯和走廊,扫除杂物,挪运伤者,不一会儿,就给我们腾出一条直达大堂的通道来。
我们仨走下楼,跟着岳炔光出了宝辛阁,四下里一看,乖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黑甲人,少说也有两三千,个个手执玄铁鞭,神色坚定,气势逼人,顿时令原本雄伟阔气的宝辛阁显得无比狭小拥挤。
这要动起手来恐怕还真不好对付,丫头也忍不住朝我吐了吐舌头,被岳炔光瞧在眼里。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解释道:“最近城中治安不太好,加上城外又大敌压境,出门办差难免拖一条长尾巴,不过是扎个虚架势,真打起来未必管用。现在遇到三位世外高人,就更用不着他们了。”
说罢,他打了个响指,这黑压压的数千人马竟无须任何指挥口令,径自收鞭、转体、闪身,像一群训练有素的乌鸦一样从大街小巷急速散去,瞬间全部消失在夜色中。
宝辛阁转眼又变得高大起来,门前空荡宽阔的马路上只剩我们四人,和四匹枣骝马。
岳炔光侧身抬手,道:“请。”
阿叶也不客气,先挑了一匹骑上去。我从小巷内牵来擎天猪,对岳炔光说:“谢了,我们自己有坐骑。”
岳炔光清冷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温热:“想不到几位与人道盟还有如此深厚的交情,这宝物可是千金难买。”
阿叶摆摆手,朝我指了指:“是他们的,在下无才无德,和他们也不过刚认识。”
我谦虚道:“在下也只和鲁盟主有过两面之缘。”
岳炔光更是惊奇,却不再说什么,纵身上了马,对我说:“此物神速,那就请二位自行飞往城北了了湖畔的了了庄,我俩随后便来。”
“不用,我们一路来这猪也坐腻了,好久没骑马,不如大家一起骑着马慢慢荡过去吧。”丫头一边提议,一边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明白她的意思,刚才宝辛阁那一战留下了太多谜团,接下来又要去个陌生之地,自然要先尽可能多地获取情报,便也应道:“嗯,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四人四马并驾齐驱,沐着月光,前往了了庄。
岳炔光确实如阿叶所说,是个直爽之人,虽然看上去始终一副高冷模样,说话也不愠不火,却对我和丫头没完没了的提问不厌其烦,解开了我们心头许多疑惑。
原来这能谅城主陶禹泯自从得了玄宝“陌路尺”后就成了众矢之的,麻烦不断。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左丞相赵无敌,当即命令陶禹泯尽快派人将宝物护送到京城。这边护卫人马刚选定,那边九州桶业驻太平州总管郭赧才的信使就来了,带着五百万两银票和几大箱珠宝,一心要得“陌路尺”。抛开九州桶业冠绝天下的财力和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不说,其背后的大靠山右丞相药十八桶就不是个好惹的主。陶禹泯不敢应承也不敢拒绝,礼就更不敢收了,也知道搬出左丞相来是根本压不住九州桶业和右丞相的,只得推托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眼下“陌路尺”已被送往一位世外高人处进一步鉴定真伪,出于安全考虑不便透露细节,请那信使在客栈中多候几日,待鉴定结论出来后再做计较。将信使打发走后,陶禹泯马上召集幕僚门客商议对策,会还没开完,智虚国“鬼怒将军”率军来夺宝物的加急密报就从天而降,吓得众人屁滚尿流。能谅城多年来一直专注道德建设,致力于打造“宽容、忍耐、和平”的城市标签,军队早已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官差、百姓们更是歌舞升平醉生梦死,此时别说是一支军队,就算来一个傀魈,都能把能谅城搅得天翻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