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拉你们陪葬的,我自己去。”蓝止歌说着就要往江里跳。
我一把拉住他:“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师父说了我们要一起拯救天下的,你不怕死,我们当然跟你并肩战斗。”
蓝止歌这才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奋力摇起桨来。他是死不了的,怎么横冲直撞都无所谓,而我得替自己想个合适的进攻方案:总是躲在蓝止歌身后显然太窝囊,见人就杀又过于血腥,跟傀魈们讲做人的道理显然也行不通。
还是丫头机灵,她让我们把船停在僻静处,独自溜到后山放了把火,然后跟我们一起偷袭了三名落单的智虚士兵,换上他们的装束,但那些银白色面具像跟脑袋长在了一起,怎么也摘不下来,我们只好用白布蒙住脸,悄悄从侧面溜进智虚营地。
进门就看见一块木牌,写着“战俘营”三个字,还有个箭头指示方向,顺着箭头看去,不远处又有一块同样的木牌和箭头,如此环环相连,我们很轻松就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找到了战俘营。这屋子很气派,门窗洞开,无人把守,灯火通明,笑声阵阵,看上去像座酒楼。屋子中央围着一圈长木桌,上面摆满了美酒、水果和山珍海味,数百名俘虏或坐或站,身上没有任何枷锁镣铐,尽情地享用着这一切。
要不是蓝止歌跟他们打招呼,我和丫头还无法相信这真的是座战俘营,蓝止歌说:“你们都没事就太好了,快跟我走!”
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啃着羊腿,懒洋洋道:“去哪?”
蓝止歌说:“回家去啊。”
“回去?”俘虏乙冷冷一笑,“哈!吃饱了撑的?回去再被抓去充一次军?然后再被俘虏来一次?”
俘虏丙摇着酒盏,醉意朦胧:“这里有吃有喝,又不用打仗,傻瓜才回去。”
“难道你忘了对嫂子的承诺啦?”蓝止歌皱着眉头拽起俘虏乙的胳膊,又转头面向俘虏丙,“你也不管老母亲了吗?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没有忘啊,麻烦你把她接过来跟我团聚吧,我保证她一定会爱上这里的,哈哈哈哈!”俘虏乙狂笑不止。
俘虏丙甩开他的手:“省省吧,这是场毫无胜算的战争,所有人都要死,就算不被杀死,也会饿死。”
丫头想起蓝止歌提到的传闻:“明天你们就要被运到后方去了,难道不怕被送给食人族吃掉?”
俘虏甲鄙夷地笑笑:“没用的人才会被吃,有本事的去了是过快活日子。”
我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蓝止歌还想劝说,远处传来喧闹声,智虚人也许发现了我们,丫头说:“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已经选了要走的路,我们也该赶自己的路去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们离开牢房,潜出军营,遁入深山。往南走了三个时辰,走入一片森林,估摸出了智虚人的巡逻范围,我们才停下来歇息。
荒蛋岛的变幻莫测师父已经介绍过,但我们感觉智虚国的环境比太平州还要糟糕,自一日江以南,各种古怪极端的气候常常叫人措手不及,相隔数里的地方都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景象。刚才江边还是寒风瑟瑟,而在这片不知名的森林中却宛如盛夏,热浪蒸腾,荆棘如麻,枝叶间飞舞着五颜六色的蚊蝇,空气像浆一般粘腻。艰难前行了两个时辰,前方一条小溪穿林而过,临水扎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和蓝止歌清理出一块数丈见方的空地,寻来一些树枝,丫头取出“还泪盏”,生了篝火,然后祭起玉岚屏。
对于三个躺着的人来说,这个安全区似乎有些拥挤,丫头又往“还泪盏”上浇了一瓢水:“嗯?这玩意喂多少水也只有这么大。”
我想起之前对抗火翼蝎时的情形,看来玉岚屏的容量是一成不变的,幸好当时我们人不是很多。对于这个局限性,我非常理解:“它要想多大就能多大,那还不把全天下都装进来了。”这个空间虽然在高度上可以随着“还泪盏”的位置延伸,但宽度始终只够两人平躺,想装更多除非大家像叠罗汉一样垒起来睡,于是我对丫头说:“这样吧,你和蓝止歌在里面,我睡外面。”
蓝止歌连连摆手:“不合适不合适,我有不死之身,我睡外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