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以狮子搏兔之势将我制服,神勇地骑在我身上,用两只膝盖分别压住我的双臂,同时用枯瘦的双手精准地扼住我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掐得我喘不过气来。虽然呼吸不畅,却并不危险,因为我练过运气之法和忍抑之术,就算她这样掐上半个时辰,我也没事。
老婆婆志在必得,眼中闪着光,嘴角垂着涎,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劝降道:“小伙子,别挣扎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助人为乐,就当做个善事,帮我圆了这发财梦吧。”
她的言语如此真诚而富有说服力,本就不多的牙齿伴着小嘴的开合,还掉了一颗下来,落进我的嘴里,释放出岁月的沧桑气息和隔夜菜的奇异味道,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深深地触动了我的灵魂。一个年过甲的老人家,为了心中的梦想,放弃天伦之乐,不顾个人安危,与身怀绝技的年轻人以命相搏,打得对方五体投地,打得自己满地找牙,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鲁天赐并没有我如此近距离的切身体会,只知道看上去我就要被掐死了,忍不住高声提醒道:“傻小子发什么愣!她们都已经疯啦,还不出手想死吗?!”
其实眼下我不是发愣,也不是不好意思动手打女人,而是双手被老婆婆压住了,根本出不了招。而且她的口水和牙齿还在不停地往下掉,如果再不脱身,恐怕我很快就会被口水淹死或者被牙齿噎死。
幸好,有人比我更在意我的生死,就在老婆婆下一颗牙齿摇摇欲坠的危急关头,十几名壮硕的中年妇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身后包抄过来。十几颗肉弹几乎同时射向老婆婆,砰!啪!轰!我的呼吸瞬间通畅了。
但我还是躺在地上,因为马上就有新的大山压了下来,而且不止一座。她们就像看见打折商品似的,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和商品的感受,恶狗抢食般一哄而上,几十双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剪过指甲的肥掌劈头盖脸砸过来,虐得我情不自禁怀念起老婆婆来。
“我的!”“我的!”“贱人!滚一边去!”“信不信我弄死你!”……为了能获得独家杀死我的机会,她们自己先互杀了起来,撕嘴巴、咬耳朵、插眼睛,无所不用其极。这一切就发生在我方圆一米之内,她们一边想尽办法要杀死彼此一边忙里偷闲要杀死我,一时间,肉掌、大腿和屁股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在风暴中心左躲右闪,心惊肉跳。
仰望着这群为我争得如此惨烈的女人,我竟莫名地想起了造访清虚观的那个美人团——当初她们咋就对我没这份热情呢?想到这儿,不禁悲从中来,心神一乱,更难招架,我整个脑袋已经被她们的屁股和肉掌糊得密不透风了,眼看就要被排山倒海的压力碾爆。
“咚!咚!咚咚!”,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将我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只见那帮妇女个个捂着脑袋东倒西歪,一个劲地“哎哟哎哟”,丫头的倩影挡在我和太阳之间,一手一只夜壶,舞动如风,众人一时近不得身。光晕笼在丫头娇小的身躯上,勾勒出玲珑的线条,宛如神仙下凡。就在我出神的一瞬,一大波进攻者又蜂拥而至,扑向丫头。他们很有默契地自动分成上下两排,一排弯腰直击下三路,一排跃起飞袭上三路,看上去就像一只饥饿的血盆大口,劈头盖脸地想要一口吞下丫头。
这次我没有犹豫,出手如电,在这血盆大口准备合拢之际,硬生生将它击散。几十个贪婪的家伙天女散般落到各个角落,但他们爬起来拍拍屁股,马上又精神抖擞地投入了战斗。
“你在过家家吗?!都什么时候了?手下留情只会害死自己!”鲁天赐的吼声穿过人潮震入耳膜,有几分焦急,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