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的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表情:“嗯,从门槛上面爬过去。”
丫头看看旁边两扇没有门槛的大门,问道:“这偏门不能走吗?”
亚伯说:“偏门是给牲畜走的。”
我用手比了比高度:“可这门槛也太……”
“这是这儿的规矩,要进去的人都得通过这道门,”亚伯的语气不容商量,“爬,是一种态度,表示对主人的敬畏,一般人从门槛上面爬过去,下等人就要从那里钻过去。”顺着他的手指,我注意到门槛的底部有几个不起眼的圆形孔洞,大小刚够一个成年人钻过。
“爬!”那两个卫兵把脸侧向我们,异口同声命令道。我这才发现,他们的容貌、身形、声音和动作都高度一致,像复制的一样。
“只有极其尊贵的大人物来的时候,这道门槛才会降下来,”亚伯解释道,“寻常人别说爬这道门,就是登上这座岛都是莫大的荣幸了。”
也罢,入乡随俗,起码比从下面那个洞里钻过去要有面子一点,这么一想,我便释然了。正要起跳,两杆长枪嗖地一下交叉横在我面前。
“留!”他们好像一次只能吐一个字。
亚伯翻译道:“行李不能带进去。”
卫兵们的表情不像可以讨价还价的样子,没办法,客随主便,毕竟这里面住着的是一位那么厉害的人物,如此圣洁高贵的地方,没有让我们一丝不挂地进去就很通情达理了。我用这个理由说服了丫头,她极不情愿地撅撅嘴,随手把我们的两个背囊分别朝两名卫兵的怀里甩去。
这一甩不要紧,比邻镜和还泪盏同时从背囊里滑了出来。两名卫兵顺手一接,各捧住一只夜壶。那夜壶刚一触到他们的肌肤,二人便瞬间怔住,忽而脸色大变,五官扭曲,同时怪叫一声,丢掉夜壶和长枪,像两只捅了马蜂窝的黑熊一样张牙舞爪地冲向台阶,一滚到底,碾过小树林,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湖中。
丫头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只夜壶,左看右看,还闻了闻,不解道:“这夜壶也没那么脏吧?我天天都有清洗啊。”
亚伯苦笑着解释道:“嗨,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呆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是脏的。要不是你们穿得还算体面,长的也端正,这大门都别想靠近,他们直接就把你们轰下海去了。”
丫头撇撇嘴,将夜壶塞进背囊,不屑道:“只听过狗眼看人低的,还没听过狗嫌人脏的。”
“别跟他们一般计较,这个东西就交给我吧,咱们办正事要紧。”亚伯说着从丫头手中取过背囊,走到一尊玉狮子身后,伸手一拽狮子尾巴。只听喀啦喀啦数声,厚实的底座带着玉狮子一同向旁边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地洞。
亚伯将两只背囊放进洞里,拍拍玉狮子的屁股,洞口便又合上了。亚伯转身对我们说:“等下出来再拿,现在我们去见他。”说着,他做了个示范,双手扒住高高的门槛上沿,身子一跃,娴熟地爬了过去。
“来吧,就当活动一下筋骨。”鼓励的声音从门槛那边抛过来。我先助了丫头一臂之力,然后自己也笨拙地爬过门槛。我虽然身怀绝技,又有“揍死盾”护体,却没有学过武术基本功,翻爬跳跃什么的不是很擅长,结果立足不稳摔了个五体投地,像一条乞食的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