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王倒也知趣,见他吃得快,道:“这个长老,想着实饿了,快添饭来。”
那呆子真个食肠大:看他不抬头,一连就吃十数碗。玄奘与行者俱各吃不上两碗。呆子不住,便还吃哩。
呆子一顿,把他一家子饭都吃得罄尽,还只说才得半饱,方才收了家伙,但是倒也吃的尽兴。
饱饭过后,玄奘问向老者道:“施主,你方才说道途艰辛。不知这西方有甚妖魔?我看那山中,妖气弥漫,恐怕那妖魔有不小的来头。”
老者道:“从这里往西八百里,都是一个叫黄风大王的妖魔占据。不过,那黄风大王倒也不足畏惧。我等受了五庄观镇元大仙的庇佑,此地离昔年苏子传道的那竭国也不远。纵有妖魔,也不敢大肆行凶。但自此向西方,道阻且长,即使不惧妖魔,也未必能够伏心。”
玄奘闻言,想到老者念诵道经,顿时也猜到了老者并非凡人,忙请教道:“老人家,你且慢慢说来,所为伏心何意?实不相瞒,贫僧已伏了佛心,却不知还有什么心?”
老者道:“你要普度众生,单伏自己的心是不行的,还得要伏众生的心。但众生的心,又岂是那么简单便能被降服的?老朽这一生历经诸多,那是非善恶,早已道述不清,却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明白度人之难,度己之易。”
玄奘点头道:“只要不失本心,便可度己。但度人却难也。”
两人仔细畅谈许久,旁边的师徒听了,都觉玄之又玄,却听不懂,八戒道:“这师父也不知和那老头儿说什么度人度己的。既然吃饱,不如早去睡觉,方才快活!”
“吃吃吃,睡睡睡。你就知道这些!可真是头猪!”行者不耐道。
八戒道:“废话,我老猪当然是猪。”便请安排了竹床板铺,自顾睡去。玄奘与老者畅谈一夜,获益良多,暂且不提。
次日天晓,行者去背马,八戒去整担,老者又招待了早餐,三众方致谢告行。老者道:“此去倘路间有甚不虞,亦不如回头,方有岸在。”
玄奘念了声佛号,道:“贫僧省得,多谢老人家。”
行者却道:“老儿,莫说哈话。我们出家人,不走回头路也。”
八戒道了声:“师兄,人家好心招待我们,如何这般恶语相向?”朝老者道:“老头儿,你放心,说不得不久后回来请你招待哩!”一番吵闹,方策马挑担西行。
这一去,不上半日,果逢一座高山,十分险峻。众人入山,看到那黄风遍布,播土扬尘。都知道定然是妖魔在作祟。
只听得狂风呼啸,犹如海浪翻滚。八戒道:“师父,师兄,这怒涛甚重,我们且躲一躲儿干净!”
行者笑道:“兄弟不济!风大时就躲,倘或亲面撞见妖精,怎的是好?”
八戒道:“哥啊,你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我们躲一躲,也不亏人。”言罢自顾跑到山中,哪知道果然一语成谶。
说不了,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直挺挺站将起来,把那前左爪轮起,抠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滑剌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立道旁,也不多言,扑将上来,一叉刺来,吓了八戒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