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笑了。那个各路叛逆拥立的伪帝早已经死了!”小兰一笑,盈盈走到了田言的身边,在对方异样的目光之中,微微一拜。
扶苏思虑良久,终于有些明白了。“他是在怜悯我么?”
“陛下是怎么想的,我等微末之人,不敢置喙。”小兰说道,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顺着这个方向,既无追兵,也无敌人。殿下,请吧!”
扶苏看了一眼田言,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最终,在梅三娘的护卫下,顺着小兰所指的方向,离开了这里。
“生擒则赏万户,尸首尚值万金。嬴子弋自己开的价码,事到临头,他又为何要放其一条生路?”
田言看着小兰,不解的问道。
“婢子不敢置喙。”小兰轻笑一声,说道:“不过我们这位陛下一向小气的紧,怕是舍不得如此多的赏赐吧!”
跳脱撒意,小兰还是那个小兰,不过田言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田言了。她没有说话,转身想要离开。
“堂主想要去哪?”
“我田言一向自诩智计,如今却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也罢,这江湖的纷争,我不打算再参与了!”
……..
会稽。
东楚侯府!
“少羽!”
龙且低沉着脸,走到了正在府中练武的项少羽面前。
手中的破阵霸王枪停了下来,项少羽看着龙且,问道:“扶苏那小子败了么?”?“败了!嬴子弋只用了二十万兵力,就击溃了各路诸侯四十万大军。”
“这下叔父也应该明白了,光凭扶苏的力量是不可能击溃嬴子弋的!”
项少羽点了点头,可是看了龙且一眼,却发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怎么了?前方的战局很糟糕么?”
在项少羽等人的计算中,嬴子弋纵然能够得胜,最多也只是惨胜。毕竟,二比一的兵力差摆在那里。“章邯击败了赵地的齐魏联军之后,没有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救援荥阳,反而向东围困了魏国的国都临济。”
龙且缓缓而道,语气之中却难以悲伤与沮丧。
“什么!”项少羽看着龙且,声音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抱着龙且的肩膀,问道:“那战局如何?”
“章邯以临济城为诱饵,诱使梁叔来援,却在半路埋下了伏兵。突袭之下,我楚军溃不成军,只能东撤定陶。章邯却是率领两万骑狂飙突进。定陶城一战,我大楚数万精锐皆丧,十数位大将尽亡。梁叔也殉国了!”
“这不可能!”项少羽喃喃的说道,眼中失去了神采,他疯狂的摇动着龙且的肩膀,说道:“小龙,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
回答项少羽却只有沉默,以及那憋在眼角却是悲忸的压抑不住的泪。
“这不可能!”项少羽大吼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喝道:“嬴子弋在荥阳只有十万军,只有十万!章邯怎么可能不去救援,反而去围困临济城?”
项少羽瘫坐在地上,眼中流出了泪水。龙且想要去安慰他,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最终,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语。
项少羽坐在地上,由最开始的疯狂,变得安静。数个时辰而过,范增从旁走进了院中。
他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却是没有出一言。他相信,项少羽最终会自己冷静下来,因为项少羽已经足够的成熟了。
“痛够了么?”
范增来到项少羽面前,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问道。
项少羽迷茫的看着范增,却听得他如此的说道:“诸王尽败,秦复得志。举目而望,天下之大,秦帝再无敌手。你若是还有那复楚的志向,就站起来。若是没有,就素衣白服,西向而拜他嬴子弋,苟且求安,也免得八千江东子弟陪你一起丢了性命!”
听到嬴子弋这三个字,项少羽那空洞的目光之中渐渐回复了色彩。龙且上前一步,将之搀扶了起来。“很好!这证明你心中还没有丧失勇气!”范增看着项少羽问道。
“可是亚父,我们还有机会么?”龙且看着范增,问道。
范增瞥了一眼龙且,满是一副你怎么不开窍的样子,说道:“我一个老头子尚且不怕,你这个小伙子,怕了?”
“亚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怎么和嬴子弋作战?”
是的,光靠勇气是不行的。整个帝国,不算九原,关中,百越,西域等地的兵力,光是在关东,就有二十万军力。定陶城楚军败后,所有东楚侯府的人心中都有这个疑惑。
光凭他们仅剩的八千兵力,能够与帝国为敌么?
项少羽的目光之中,也有着这个疑惑。他不怕死,他的一干兄弟也不怕死。可若是明知是死,又有几人会无意义的跟随他起兵抗秦?
“诸侯虽败,可是各地仍有力量。在荥阳的被击溃的诸侯败军流散在各地,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力量。而最为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情报,嬴子弋在荥阳击败了诸侯联军之后,命秦军主力北上,围歼平原的五万赵军,这就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亚父的意思是?”
“扶苏为各路诸侯之主。荥阳一败后,他便生死不知,失去了踪迹。可是在陈地的朝廷犹在,犹能统帅大军,与嬴子弋相抗。而扶苏离开之后,赵高失去了制掣,必然会兴风作浪。我们的机会就在此!少羽,你不是一直想要灭秦么?攻灭陈地的秦廷,高举反秦的口号,那么各路败亡的诸侯军队必然会聚集在你的羽翼之下。到时,我们便有了与嬴子弋对抗的资本。”
项少羽目光开始变得坚定,说道:“小龙,召集八千江东子弟,联络在外的季布和英布。我们举兵!”
“是!”
龙且禀手,立刻退了下去。
“亚父,天明他们怎么样了?”
范增摇了摇头,说道:“墨家一众统俱败。但唯一值得庆信的是,天明失去了踪迹。”
“我明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项少羽点了点头,问道:“亚父,刚才小龙在这里,我没有问,即使最终占据了陈地,可是与嬴子弋相对,仍然没有绝对的力量,我们最后能够成功么?”
范增一笑,说道:“兵家用兵,从来没有必胜之局。胜败反转,往往也是一瞬之间。嬴子弋树敌过多,我们未尝没有机会。”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