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草这些小细节,清越根本不会放到心里去。
“少爷,恩要次点马?”夏草塞着一大口面,口齿不清地问清越。
清越见他嘴角都有面汤留下来,颇为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吃你的吧!今日你也辛苦了,若不是少夫人那病着,我是准备让你直接去休息的。”
夏草忙吞下一大口面,问道:“少夫人是着凉了?”
“恩。暂时还没有发热,但她身体底子一直就不好,我怕她半夜反复,所以还是想将药熬上。”清越在心里思忖着开什么药。
虎狼之药用下去,高热一定会被催起来,但那样出了一夜汗就要好上大半。
温吞的药,虽然不用受什么累,可见效也是慢吞吞的,一个风寒不知道要拖上多久。
若是他自己,一定是一剂虎狼之药用下去了。
清越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走温吞的路线。
夏草的面已经吃完,听清越说了几样药名,就忙往库房里去。
“也得亏我们府什么药都有,少爷又是个现成的好大夫。不然少夫人这一病,还得半夜出去找大夫呢。”夏草捧着药一边往回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清越已经把灶火自己生了起来,他煮了一大锅水,面条放在旁边。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把面下锅。
“少爷,药准备好了。”夏草把药罐子递过去。
清越也就不再犹豫,把锅子挪开,将药罐子放到火上。
“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清越推了一下正在打哈欠的夏草。
夏草忙一个机灵地站得笔直,拨浪鼓般地摇头:“不,我不困。”
“得了,明日还要你继续做那事呢。你先去吧。我就在火边上靠一会,少夫人那边如果再过几个时辰没有发热的信传来,我也就去睡了。”清越搬了把木凳子放到灶火边上,整个人都靠到了椅背上。
夏草望着清越有些犹犹豫豫地。
清越伸脚踹了他一下:“快去,明天没力气干活饶不了你!”
夏草这才迈开了步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转过身,问清越:“少爷,你今天回去堆的那雪人,是你自己?”
清越白皙如玉的脸被灶火里的红光照得有些发红,他的眼神中有些迷茫,声音也不是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
夏草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突然又有些想不明白了:“少爷说的是雪人还是少夫人?”
清越这次没有再回答他话题,除了手中那扇子依然在慢慢地扇着灶火,整个厨房里安静极了。
夏草在门口站了一会,口里想说点什么,可心里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想不明白,就只好转身走了。
一直以来,少爷就是他的领路人,整个府的明灯。无论什么事情,少爷都会自己心里清楚的吧。
夏草其实说不明白此时心里的感觉。他知道少爷是要干大事的人,也一直相信少爷能干成。可今天少爷突然让他驾马回梅园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人永远不要回头看,与其去斧正过去,不如重新去创造一份将来。这是少爷说过的话,夏草也一直记着。可今日的少爷,算不算在斧正过去了?
夏草疑惑的事情,其实清越心里也有所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些超脱于自己原先的掌控。
他没有想过去堆雪人,更没有想到去抱苏陌素。
他答应过她,与她保持距离。等四皇子继承帝位,就放她自由。
可今日,他抱她了。甚至看到那个多出来的枕头时,他心里犹豫了一下。
药已经沸腾起来了,清越忙站起来去端那药。
他情急之下都没有记得去拿旁边的抹布。那滚烫的温度挨在手指上,虽然没有明显的痛意,但是手指上马上出现的透明小泡却是再一次证明了药罐子的温度。
“姑爷。”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清越回过头,见到冬交握着双手,一脸忐忑地站在门口。
“少夫人醒了?”清越问道。
冬点了点头,回答道:“方才才醒来,少夫人说有点渴。知画说不如就把药喝了吧。”
“空腹喝药不太好。你在这等一会,我给她下碗面。”清越其实觉得喝粥最好,可是明显时间上来不及了。
他把锅子重新架回火上,又添大了灶台里的柴火,一会儿水就翻滚起来。
清越把面条扔进锅子里,拿了个面碗放到旁边。环视了一圈厨房中的东西,清越弯腰拿了一根香葱。
“跟少夫人说,她有些发寒,只能清淡点,所以不要嫌弃这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