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住持摇摇头,却已不再多说,转身径直回了禅房。
苏老夫人跪于佛堂,反复念之:“若欲放下即……”
“放不下又何须勉强?”一个女声传入正厅。
苏老夫人回过头,只见一女子翩翩走来。
“明月公主。”苏老夫人虽未见过白月戈,却知白国公主在此祈福之事。
白月戈见苏老夫人点破她身份,便笑道:“老夫人既知我在此,何不再送人来此呢?”
说完这句,白月戈便转身离去,徒留苏老夫人在佛堂反复沉思。
亦或是此番心愿太过强烈,亦或是自觉地和顺难以实现,苏老夫人自邯山寺回府后,便吩咐小王氏领着两个姨娘,苏蔓玖带着五个姐妹,连同病中的苏陌素一起,浩浩荡荡去了寺里祈福。
苏蔓玖本笃定此番祈福,是被独留在邯山寺的明月公主心中不顺才刻意挑拨成行。可住进寺庙五日,除了耳边从不间停的经书上,她什么都没见到。
青菜豆腐吃到最后一日,苏老夫人将众人都唤到一起。
“这几日抄经诵经,我确实觉得心情平和了不少,你们觉得如何?”苏老夫人望向席间众人。她的目光最后落到了苏陌素身上。
在苏家之时,她无法为苏陌素一人,而放弃整个苏家的机会。于是她默许了苏蔓玖的行为。可如今真正见到憔悴不少的苏陌素,苏老夫人心中依然有心疼的情绪。
苏陌素将自己所抄的经书递过去。
只见那摊开的经书上每一个字都十分大且突兀,全然没有半点风骨神韵可言。
苏老夫人望向苏陌素的手,眼中只有疼惜。
苏蔓玖将白月戈送进邯山寺为的就是有机会能单独与几位皇子制造邂逅。而实际上,自白月戈进邯山寺后,她又被自己曾祖母带入寺中,对待诵经之事谈不上上心,更谈不上有所心得。
她将她抄的经书递予苏老夫人,整本经书中规中矩,倒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
“孙媳,你呢?”苏老夫人望向小王氏。
小王氏正要开口,却只觉得一股不知名的气味钻入鼻中,她恶心难耐,当场便捂住嘴干呕起来。
“母亲,你怎么样了?”苏亭亭仰面问小王氏。
小王氏想说话,却是一开口就止不住干呕的冲动,只能连连摆手。
苏陌素望向早已不耐待在这里的苏蔓玖,笑着说道:“莫不是母亲有了喜事?”
小王氏猛然抬头,惊讶地望向苏陌素。
她什么时候能说话了?
这个念头在这一瞬间,同时在苏老夫人、苏蔓玖、小王氏,每一个在场的人脑中响起。
苏陌素笑吟吟地看向苏蔓玖:“我早就听说,姐姐是个有福气之人。因姐姐的命格与皇后娘娘命格相同,所以格外能福泽家人。”
“这次姐姐亲自来邯山寺祈福,真是惠及了全家呢。”苏陌素笑着指向自己,“若不是姐姐来寺里祈福,我岂能重新开口说话呢?”
苏蔓玖已明白今日这祈福定有下文了。她一脸冷漠地对着苏陌素:“妹妹能痊愈,是妹妹自己的功劳。姐姐可不敢居功。”
“蔓玖怎么能不居功呢?”
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厢房内的女子都起身向门口之人行礼:“参加公主殿下。”
白月戈抬手:“不必多礼。”
她转身让出身后的太医:“因担心陌素病情,我特意带了朱国皇帝陛下派给我的王太医前来。今日竟喜闻陌素已能说话,苏老夫人,你不介意我再请王太医替陌素看下病情吧?”
苏老夫人摇头道:“公主记挂陌素,是陌素的福分。那就有劳王太医了。”
苏陌素当然知道,王太医看自己的喉咙,看不出任何问题来。但另一人,却需要王太医的确诊。她转过身,望向小王氏:“公主殿下,我母亲似乎身体不适,您是否能让王太医一并替我母亲诊治一下?”
白月戈点头笑道:“自然可以。”
小王氏也知道,自己的身孕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她望了一眼苏老夫人,索性自己先开口坦诚道:“那就麻烦王太医了。我最近身子似乎一直有些异样,因为看了几个大夫都不能确定,是以也没有与祖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