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珊的眸中闪过丝丝赞赏,身形却接近了透明:“我已经不能再提点你些什么了。”
思儒的身体还有些僵直,难以起身,只好双手交叠行了一礼。不稍片刻,紫珊的幻映彻底消失,而四周也露出了怨龙腹中的景象。思儒淡然一笑,其实紫珊也算是个妙人,居然把幻映留在怨龙腹中。
思儒缓缓起身,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怨龙的腹中仿佛装了另外一个归墟,亦或是一颗黄豆被丢进了水缸中,把思儒衬得极为渺小。
他忍着酸胀往前行了几步,密不见光的四周涌动着逼人的怨气,以他的视力来说,看不清方寸。
或许是天意让他被吞入腹中而不死吧。他不能贸然使用法术照明,因为他还没有能力自保,但他又必须尽快找出怨龙身上的破绽。思儒沉下心来,冷静是他唯一的筹码,前方的路异常难测,而他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愿意相信思儒已经死了,同样,也没有人能找出他还活着的一丝迹象。
冬去春来,便是过了两个多月,故掌门在与怨龙的搏斗中身亡,而九玄不能一日主,便推选新掌门思逸即位。大敌当前,关乎整个人界的存亡问题,连掌门大典也只能草草了事。
这一日,瑶安分的呆在这间水牢中,水牢中除了送饭的凌羲,再无人问津。
大概是恢复了大地之力的关顾,现在的她对时刻掌握的非常清楚,未时三刻,本不该是送饭的时辰,有个人却不请自来,“想通了么?”
来的人当然是戡普,瑶抱膝而坐,默然许久,亦没有抬头望他一眼。
戡普也不恼她,掌心隔空一转,便是将厚重的锁链拧断,径自走了进去。他屈膝下蹲,一手轻轻搭在膝上,一手捏住瑶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风扫落叶般说道:“怎么,非得我用强的,你才肯舍得吭句声?”
他顺势掐着瑶下颌,把她按在石壁上,结实的墙壁和她的后脑勺亲密碰撞,顿时把她撞醒了六分,戡普的手微微上滑,又捏住了她的两腮,那力道很大,瑶脸颊吃痛眉毛也渐渐蹙紧,他强喝道:“说话!哑巴了?”
瑶开始去拨那只手,若拼力气,她思忖自己现在还是不输戡普的。戡普更怒了,似是要把瑶的腮颊跟牙齿统统摁碎,他传音多次给瑶,软的硬的几乎都说了一遍,奈何瑶执拗的要命,已然磨没了他的全部耐心。
戡普最是见不得她反抗,倾身向前,手被瑶掰扯开的同时,唇瓣却狠狠地压了上去。那被定水珠包裹了多时的樱唇别具特色,软绵爽滑如同佳肴美宴,顿时让他抛却了怒火陷入了缱绻的宣泄。
瑶一直知道戡普的秉性,她没有过多的反抗,而是干脆一拳捶在他胸膛上,尺骨间泛出点点红光,这一拳不是粉拳轻捶,却像捶开了正与邪的分界点,所有交集的可能性,瑶没好气道:“魔尊大人亲自跑一趟就是要对瑶对这些的事吗?”
戡普冷哼,厚颜无耻道:“不可以吗。”
瑶也懒得理他,笑了笑:“被怨龙压着的滋味很不舒服吧?”
戡普恍若未闻,视线转向他处,语气依旧不耐道:“你是打算呆在这儿一辈子了?恕罪么,傻子么!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如何,现在我不过是让你跟我回魔界,又不让你做什么!瑶儿你到底在扭捏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戡普私下联络她多次,正的反的也都说了不少,瑶也听明白了,其一便是忘了秋宸,从今往后跟随他,其二是跟他回魔界,以后人界或是六界的种种,她都不许再过问。若她答应这两条,好处只多不少。但当瑶第一条就否了,戡普虽生气,却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跟你回去然后让你要挟我?”
戡普一怔,微微垂眼算是默认了,道:“你知道我不会。”
他当然不至于对瑶如何,但他可以对外宣传他挟持了瑶。若他猜得没错,那日的怨龙不是不想对瑶动手,而是它刚刚恢复,身体尚且虚弱,着实拿瑶不住。他当时也在湖下冷眼旁观,若怨龙敢对瑶动手,他必是不让的。
而瑶表面一直幽禁在水牢,实则是有人想保护她不被暗害,这个人不难猜是谁。若他能将瑶接走,对外宣称劫持。到了有必要的一天,他何尝不能要挟仙界对付怨龙?而若怨龙势大,只要捏住了怨龙的软肋,其他几界不灭,魔界想袖手旁观都不成问题。
“你倒不怕激怒它。这么说你是有把握挑唆冥界跟妖界的关系了?“瑶看了戡普一眼,复又道:”游缔于妖冥两界之间,现在又将仙界的人扯上,倒是越玩越大了。”
“你也不看看人界现在什么样了,你所谓了天命者被吞到怨龙腹中两月没有消息,说不定早化成一滩脓水了,还有你师父、师叔,你被幽禁他们可有出手?可有问过你半分?我能给你这些你便该知足!”
瑶神色暗淡,她自忖自己本就不是有什么宏图野心之人,从小师父教她的都想道家正心之法,错已然铸成,她不愿一错再错,所以宁可屈身于这水牢中,也绝不可能答应于他。但当她听见思儒可能已经死了,也微微叹息,来世的他还将会背负此命,终究是自己当年任性的错。
“你走吧,你的野心太大,断不像一个只求自保的人的所作所为,人心不足,怨龙怕是也被你算计在内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既然不想染指六界,这么拼命搅和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