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冷冷地审视她良久,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说辞,毕竟沈将军在云州驻守多年,很少参与京都朝臣的派系之争,又不曾参与到秦王与晋王的争斗之中,实在没有必要指使自己的女儿冒险陷害别人,他问道,“韩道同是秦王的爪牙之士,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沈云初心中冷笑,陛下恐怕以为她手中有股庞大的情报关系网吧,或者以为自己是父亲指使的,做皇帝的从来都是疑心病最重,但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前世是晋王萧铭的正妃,为了帮助萧铭登上九五之位,对于秦王手中的势力与爪牙,最清楚不过了,甚至还通过韩夫人的门路,说服韩道同做了无间道,倒戈晋王萧铭。
都是前尘往事,却帮了她。
沈云初道,“臣女前些日子亲自到灾民中去救济他们,无意中走到一处废弃的庄园,恰好看到秦王殿下的宠妾,与韩大人的夫人在商议什么。一位是王府的小妾,另一位却是朝廷重臣的诰命夫人,她们躲在那种地方所谋的,必定不同寻常,臣女只是一时好奇便悄悄潜过去,谁知道竟然听到这样的大秘密,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可以派人前去调查!”
她自然是不怕陛下查的!
那处废弃的宅子,本就是韩夫人凭吊初恋情人的地方,她的初恋情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云州驻守边疆的沈将军的袍泽战友,而秦王府的有位小妾也非外人,而是那位初恋情人的妹妹,各种祸福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是沈云初无心慨叹,她只记得父亲对那位战友很是尊重,与她讲过他的故事,她前世就是凭借这点才将韩道同收到麾下的。所以不管陛下如何明察暗访,韩夫人与秦王府的小妾前几日必然在那里凭吊过的。
想到这里,沈云初倔强地抬头,明帝眼中的震惊之色尚且来不及收回去,被她看在眼里,沈云初暗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不知道自己重用的臣子是别人的棋子,明帝此时对韩道同必然是起了杀心的,“韩大人受秦王殿下指使,到东岛国边疆五郡之后不仅不会替陛下分忧,反而会趁机挑唆,只有那边乱起来,陛下才会派秦王前去镇压,毕竟那里一直都是秦王殿下坐镇的,秦王在那里很有声望,单枪匹马就能搞定,如此不世之功,陛下如何奖赏他?”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夺嫡之争,却害得哪里的百姓流离失所。
明帝的大手越攥越紧,“啪”地一掌拍在御案上,看了一眼从容不面色的沈云初,将自己的情绪敛起来,“那你说说第四条,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云初此时心神都已经十分平静,她无惧无畏地直视明帝道,“第四便是要设立救灾所,好多百姓房屋坍塌,将京都中那些废弃的仓库都挪出来,让流民安置,这本来是有利于救治灾民最可行最有利的方法,可是京中的仓库有多少是废弃的呢?虽说陛下修造了许多仓库,却都是在地势很高很好的地方,但是真正使用的却不足一半呢,剩下的足够让灾民容身,可是为何还有那么多的灾民无家可归,甚至被冻雨冲走或者活生生冻死了?那是因为那些仓库正是因为地势高,才能免于被冻雨淹没,早就被富商们用来囤积货物,陛下,人命在那些人眼中抵不上金银来的实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