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棺材不落泪!”沈云初将手边的那本账簿甩到孟管家脸上,仍旧觉得不解气,厉声斥责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所列的进项与出项的银子数目差了多少两银子,出项里面又有多少银两被你重复支取!夫人让你来帮我管家,不是让你来敷衍我,来人,将孟管家拖下出先赏十个板子!”
“是!”梧桐苑中那两位粗壮的婆子,早就看孟管家不顺眼,往日里没少被孟管家与孟妈妈兄妹两人欺压,尤其是掌管府中用度的孟妈妈,她们因为不孝敬自己的例银,孟妈妈便故意克扣她们的饭菜,她们也是因为不得势,才被孟管家撵到了当时府中最没势力的梧桐苑。如今梧桐苑的教娇娇掌家,高高在上的孟管家也落到她们手中,岂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孟管家虽然是沈府的奴,但是他身为沈府的管家,在府里面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是哪个院中的奴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就连府中最跋扈的四姨娘还有在夫人面前最得势沈三娘,都时常送美貌的奴给他睡,如今在梧桐苑说被打板子就被打板子,传出去他不要做人了,“娇娇,奴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沈云初挑眉冷笑,“孟管家管理沈府多年,连最基本的账目都算不清楚,也难怪府里面被你搞的乌烟瘴气,我今日便替母亲教教你,何为做奴的本分,给我拉出去狠狠地打!”
那两位婆子轻车熟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臭气熏天的脏布,直接塞进他嘴里面,其中有位婆子咧开嘴露出森森的牙齿,冷笑道:“孟管家,奴下手从来没个轻重,若是打得您太痛了,您可得多担待着。”
孟管家的嘴巴被堵着,由不得他答应不答应,才刚“呜呜”出声,板子已经落了下来,他只觉得屁股像是被打开了,额头瞬间冒出豆粒大的汗。
十板子打完,那两位婆子像拖垃圾版将他拖到沈云初面前“娇娇,十板子已经打完了,孟管家至今没有开口认罪的迹象,可是要再继续打?”
沈云初抬手,“你们两位辛苦了,晚上我为你们两人加盘聚德庄的烤鸭吃。”
孟管家将沈云初恨毒了,孟妈妈因着她被杖毙,他们已经结了仇,可如今不由分说就按住他打了十板子,简直是当着全府上下往他脸上甩耳光,他以后在沈府该如何立足?
“孟管家似乎对我的处罚不服气啊!”沈云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了指他面前的账簿,“账簿上说7个农庄5家商铺每年共进一万零6百两银子,其中府中各院的例银去1千8百两,各院的用度又去2千3百两,礼尚往来支出3千2百两,余下的3千3百两银子做了额外支出,你给我解释什么叫额外支出!”
孟管家听她如此娴熟地念叨着收入与支出,心中顿时一紧,他委实是没料到沈云初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能精确无误地说出来,而且这本就是他为了敷衍沈云初做的假账,所以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他现在无比庆幸沈云初懒得翻那些厚厚的账簿,只让他列了总清单,否则沈云初定能看出帐中的玄机。
“回娇娇的话,额外支出的意思是,府中主子逢年过节的用度支出,比如再过段日子就是二娘的及笄之日,到时候公中自然要拿出几十两银子为二娘宴请宾客打造首饰,这项支出便算作额外支出。”孟管家忍着身上的疼痛解释道,他算是看明白了,沈云初根本就是个厉害的角色,他早就该想到的,寻常人哪里能跟夫人斗上半个回合,大娘不仅没有被韦氏处理了,还回回都将韦氏气的头痛,他虽是管家,终究是个奴,哪里就是大娘的对手了!
“往后这项支出略掉!”沈云初接过翠丫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口茶,“你回去之后将府中各院奴的数目以及奴的等级与例银数目给我详细地列出来,我倒是要看看我们沈府的例银哪里就用的了1千8百两,还有采购用度,府里面总共两个姨娘四位娇娇,纵使算上老夫人与夫人,用度怎能用的了2千3百两,若是被我发现你糊弄我,小心我揭了你的皮,滚回去重新整理!”
“娇娇,粥热好了,您现在用么?”翠丫见沈云初脸色不好,忍不住劝慰道:“您午膳都来得及用,如今都是晚膳时分了,您也该吃些东西攒些力气再忙碌,否则累坏了身子,老夫人与夫人也该心疼了!”
“端过来吧!”沈云初知道她在少师府受了气,此时不愿意让她再为自己揪心,况且打了孟管家十板子之后,她心里面舒坦了不少。
沈云初捏着手中的瓷勺轻轻搅着碗里面的粥,浓香的肉粥香味顿时飘满整个厅,她轻轻抿了几口,然后才瞥向跪在地上的孟管家,轻声吩咐道:“既然快到晚膳时分了,可别委屈了孟管家,春烟你喊了小厮过来替孟管家瞧瞧伤口,帮他清洗一下,然后去遣两个小丫头去大厨房将孟管家的膳食端到梧桐苑来,让孟管家在厢房之中用膳,之后赶紧将帐给我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