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有心人做的局!”沈云初语气平淡,如果不是她刻意压抑的呼吸,根本发现不了她暗沉的恨意,“虽然玉兔身上的血痕跟它的爪子吻合,可是——”
沈云初小心翼翼地举起海东青的爪子,展示给众人看,“我的鹰爪子的指甲缝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捕过猎物的痕迹,若是它当真杀了老夫人的玉兔的话,这里面会有碎肉、皮毛、至少会有血痕,可是它的指甲缝中什么都没有!”
稻香村的奴仆纷纷点头,觉得府里的大娘断案子比青天大老爷还好,看向沈云初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崇拜之情,萧铭也点了点头,眼中是掩不住的赞赏之情。
沈云颜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尤其是萧铭眼中的光芒,让她心中格外不舒服,“大姐姐,好残忍啊!”
她像是才发现眼前血腥的画面似的,突然脸色煞白地扭过去,眼神怯怯,纤纤玉手捂住嘴巴,娇弱地喘着,望向萧铭的时候,说不出的无助。
残忍?
沈云初没想到沈云颜这个时候会突然跳出来指责她残忍,是啊,帝都中的贵女们,以柔弱为美,见到这等血腥的场面不晕厥过去都没天理,而她竟然认认真真地翻着玉兔的内脏,手中的小棍子散发着扑鼻的腥臭之气。
她本能地抬头去看萧铭,正好对上他厌恶的眸光。
沈云初心头一紧,就要仓惶地站起来解释,告诉萧铭她也不想闻这些腥臭之气,她也不想整日目睹这些血淋淋的场面,然后午夜时分独自做恶梦,冷汗淋淋地从恶梦中挣扎着醒过来,她也想跟沈云颜那般娇柔,被众人护在手心里疼爱,她想啊!
她最不想的就是逼自己变得坚强,变得心狠手辣,变成他口中的“毒妇”,被他嫌弃,被他厌恶。
可她若不能坚强起来,她终将被韦氏踹进地狱最低层,永世不得翻身。她若是识不破这些恶毒的手段,她就是沈云颜走向幸福未来的踏脚石。她若是不埋首在肮脏腥臭的尸体中查找证据,她就会被韦氏惩罚。
沈云初无所谓地抖抖肩,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血淋淋的玉兔,指着给韦氏看,“玉兔的伤口平滑笔直,显然是被人拿着利器一刀划开的,而胸腔里面的内脏虽然残缺不全,看起来像是被动物撕咬的,但是这些残缺的伤口也都是光滑利落的,根本就是被人拿刀子割开的!”
“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刑部的仵作来验伤!所以——”沈云初站起身来,对韦氏说,“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玉兔不是鹰杀的,更不是我的海东青杀的,而是有人蓄意谋害,然后嫁祸给我的鹰。”
韦氏冷冷地睨着她,“这些不过是你毫无证据的推断,他们找到玉兔的时候,你的鹰就已经全身是血的吞咽着玉兔的内脏,你若是不信你可以检查鹰的喙,是不是沾了血。”
沈云初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海东青被血染湿的羽毛,然后才掰开它的嘴巴,舌头上的确沾染着血痕,鹰是高傲的天空之王,它睥睨万物,它若是不想吃东西,宁愿饿死也不会张开高贵的嘴巴,小瓜也是,否则当年她也不用央求九郎喂食了。
韦氏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就像是猫耍老鼠那般,随口说道:“他们说亲眼看到一只鹰划开了玉兔的胸膛,然后将内脏扯出来吞进了肚子,想来你方才的那些推测都是错的,毕竟鹰爪子格外锋利,弄成那样平滑的伤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们打猎的时候,猎鹰也会叼猎物回来,孤倒是见过鹰抓兔子,鹰爪子开膛破肚后的伤口会有参差的抓痕,不会这般平滑。”萧铭看到沈云初悲怆的眉眼,有些不忍心,站出来为她辩解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