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氏惆怅的神情,又是这样急着将她嫁出去的一番话,便明白温氏怕是以为她已经被贼人糟蹋了。沈云初很理解,沈府陪嫁的媵妾婢女都遭了毒手,没理由她就能逃过此劫,不光温氏如此想,估计但凡听说这件事的人都如此想。否则沈云虹不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否则四姨娘也不会骂那些难听的话。
但是温氏却不仅不嫌弃她,还张罗着让她嫁给程家的郎君们,想来也是怕她嫁到别人家里平白遭了嫌弃受了委屈,可见温氏跟前世一样,对她比对三个儿子还要好。
“当真?”温氏神情激动,抓着她的胳膊就要看她的守宫砂,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将半挽起的衣服拉下来,“初娘无事最好了!”
“婶母,不信你看。”沈云初明白温氏对她的说辞难以置信,所以才掀起她的袖子,没看到她的臂弯又又赶忙放下来,沈云初为温氏的体贴与关怀而感动,素手将袖子撸上去,露出红灿灿的守宫砂。
温氏见状,喜上眉梢,还没笑出来,眼泪先湿了眼眶,“初娘,我总算没有负你娘亲的嘱托,你无事真真太好了,苍天有眼啊!”
“还请婶母莫要张扬!”
温氏不解,“这是好事啊,为何还要藏着掖着?”
“婶母难道不觉得截嫁妆的贼人来的很是蹊跷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天朝帝都天子脚下,御赐的大婚,谁人当真吃了豹子胆敢来打劫沈府的娇娇、未来的晋王妃?”
温氏虽然性子温婉,却也不是蠢笨的,稍稍提点就想到了此中关节,“初娘的意思是,贼人是有人指使的?”
“不仅如此!陛下亲自压下此事,不仅是为了保全沈府与晋王的面子,还因为他已经料到了幕后之人的身份,不宜深究。”沈云初音色淡然,听不出情绪。
温氏瞪大了眼,“怎么如此复杂?”
沈云初唇角浮起寒意,眼中闪过仇恨的锋芒,“前朝与后院从来都是荣辱相连,息息相关。我嫁给晋王,并非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的事情。婶母想想,京城之中,谁最不愿意看到晋王府与沈府的联姻?谁有能力支开京兆尹,同时有实力杀掉百名护卫?这样的人物,屈着手指就能数过来,陛下会不知道?”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若是直接告诉温氏她早就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并且有证据在手,温氏岂不是会告诉父亲与程叔叔,从而连朝堂上都要跟着斗起来?
这正是陛下所不想看到的,沈云初自然不会违逆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