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眉梢轻扬,目光停在齐知泉眼前。
齐知泉快步上前,将手里名册躬身奉上:“请殿下过目。”
明燎大略翻看一遍,扬唇轻笑:“不愧是太子妃。”
姜云微微摇头:“是徐管事为人谨慎,才会自行记下,我并不曾与他交待。谢闲楼迎八方客,这些事,难免坏了规矩。”
徐白送来的薄薄名册,其上所载,正是近日之中,与御史大夫门下学生有过来往的人。
明燎意味不明地睨她一眼:“谨慎?”
如若谨慎,就不该将这几页纸,明晃晃地递呈太子,直直摆到上位者面前。
谢闲楼之地位,终究还是太过特别。
姜云潇洒地撑着案沿,以手抵颌挑起唇角:“殿下不需要?”
明燎轻笑一身,将纸页闲闲一敛,再次交到齐知泉手中:“带给裴少卿。”
齐知泉微微一怔,而后沉声应道:“是。”
明昭看了一桩夫妻逸事,不自觉地撇开了眼。
此事,哪里需要这般复杂。
谢闲楼之中,各方暗探数不胜数。只不过,这一页纸,只能由徐白拿出来。无论其他人怀着多少心思,都不会无故开罪徐家,以免将徐太傅扯进来。
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位去朝多年的老太傅,还是安居清泽、莫再入京更好。
明昭轻轻叹道:“殿下说得极是,近日种种,不必由您亲自处置。”
有这样一位太子妃,屹立京城数十年的谢闲楼,已然站到他的身边。
他忽然笑了一声:“正所谓福祸相依。留下诸多破绽,或许,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京中官吏延请同僚,几乎不会选择其他地方。若弟弟所料不错,诸位大人……未必没有想到这一层。”
谢闲楼,姜云,裴济,三者之间关系匪浅,若非胆大包天,他们何苦来到这里。
只是,若不以谢闲楼的风雅做局设彀,恐怕南家子弟,也见不到弘文馆中人。而且,唯独谢闲楼,能让一个消息在朝夕之间传遍京师。
明燎悠悠品味清茶,慢条斯理地叹了一叹:“太子妃聪颖灵慧,三弟羡慕了?”
他不乏意趣地看着明昭,像极了提醒的模样:“那不妨早些问问陛下。以孤所料,陛下与你母妃,应当正在为你……”
到底是没有明旨,纵然太子恣肆张扬,也不会将个中隐情直白说出。
但在座者,哪个不是眼明心慧,胸有谋略之人。明燎的调侃几乎写在面上,谁会听不出其中隐意!
姜云稍稍垂着头,把笑意藏在茶盏之间。隔着氤氲茶雾,清茶珍茗映出情思,一应神采浮在水上,慢慢跃入她的眼底。
明昭皱着脸瞥向二人,仰头灌下一大杯茶。
而后,他才无可奈何地唤道:“殿下……求您饶了弟弟。”
明燎开怀长笑。
明昭的气息微微躁动:“大哥!”
姜云惊讶地看着他,隐隐多了一丝紧张。
只是这一次,明燎没有任何反应。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如同存心寻衅一般,冲明昭扬了扬颌:“机缘巧合在此遇上,孤便与太子妃先行一步,还要三弟自行回宫……”
深深看着手足兄弟,太子殿下始终平静:“见一见陛下。”
言辞相仿,意义不同,明昭愣了愣,而后起身行礼:“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