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金后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在雨水的冲刷中带领着我漫步在蜿蜒的山路山,走出了山谷,来到了与另一个山谷交汇的地方,然后跨过一条翻滚着浪的河流,在河流的另一边道路上面逆行而上,我们就看到了那堵白色的墙壁。
而雨水从前一天的傍晚一直下到这天中午,愈来愈猛烈地淋洒着这片大地,昔日郝军所攀爬的崖壁在雨水中直入凌霄,依旧稳稳地竖立在苍茫大地之中,俯视着群山大地以及那被烧焦了的热土。
此刻,有一群人正在雨水的冲刷中,迈着坚毅的步伐穿梭于湿透了的森林大地,把手中的斧子、镰刀在林木间疯狂地抡着,一颗颗茂密的树木在雨水中倾倒下来。
我被他们这种精神深深地震撼了,同时也为这些倾倒下来的树木的命运而深深地悲伤起来,但我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停留在河流的边上目睹这些,而是被金后山带到了河流边上的那堵白色的墙壁边上。
等走近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堵墙壁并不是远远看的那样单调、粗糙,而是,在这个墙壁的后面还隐藏着好几处白色的房屋,这些房屋都不是很大,但被这堵白色的墙壁遮掩了起来。要穿过这个白色的墙壁,我们必须通过一道黑色的大铁门。
金后山把拳头伸出来,在黑色的大门上,一次又一次地砸落下去,铁门的震动声在我耳膜里“嗡嗡”直响。雨水滴在金后山的拳头上,又被他的拳头震落下去,溅在泥水滩里。
不久之后,一个廋弱的身影从大铁门里面探出了身子,一把拉住了金后山,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就是郁子戈,他是这里的一个老师,当然这个白色的墙壁里面就是学校了。
在雨水中,我被郁子戈拽着坐进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身边出现了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他们都端坐在这个房间里,屁股下面是长长的板凳,身子前面是光滑、干净的桌子。
他们对着挂着着黑色木板的白色墙壁摇头晃脑地大声念叨着,身材廋弱的周长祖在黑色木板上不断比比划着,黑色木板上不断地出现着奇形怪状的图案和数字。
我懵懵懂懂地端坐在那儿,时不时地翻弄着手中的一个薄薄的本子和一个堆满图案的书籍,郁子戈对我说着一些我听不明白的话后,他慢慢地走向了门口,我也急忙向门口走去,但在黑色木板前比划的周长祖撕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你这个野种,给我坐回去!”
金后山就在门口站着,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雨。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直到郁子戈走上前去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就表情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雨水之中,雨水开始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他的脊梁。
而怒吼的周长祖从后面走上来,甩起一脚踢到门板上,这个门板就“哐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个门口。
随之,我眼前一阵发黑,周长祖的巴掌在我脸颊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几个小朋友跑过来,搀扶着我晃动的身躯,让我重现坐在了刚才端坐的地方。周长祖的声音在这个房子里震荡着:
“你们这些调皮捣蛋鬼,来这儿了还不安分,谁还再不听话,那就让你们尝尝我手里的这个东西的厉害!”
这个中年男子把一根长长的木棍,使劲地击打在前面的桌子上面,他像是一个凶神恶煞般地对着满屋子的孩子发怒着,一个小女孩用细小的声音在角落里哭哭泣泣的,在她身边的另一个人儿站了起来,他用着稚嫩的声音对着周长祖喊道: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干嘛对我们这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