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双方战到胶着,朝廷军队还是占不了多少便宜,子元带着张岳家丁在各个城门处喊着——主帅族叔投降了,主帅也已经解甲,尔等还为何苦战,看那城外的大旗上,明明写着大大的“张”字。
城头士兵闻言,向城外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朝廷的军旗上果然写着“张”字,这颇令他们疑惑不解,守军队伍里一阵骚动,防守便没那么灵活且死心塌地,趁着这个空档,张岳家丁们及时扑上去,一阵乱砍,开了城门,城外子田他们的军队,趁势通过各门的水陆双门,顺利进城。
张琦本是在各门之间督战,听到有人喊“主帅也已经解甲”,就知道事情有变,但还没想到情况会糟糕到丢掉城池,仍然鼓舞士兵们奋勇杀敌,直到各个城门轻易洞开,朝廷军队蜂拥而入,他才知必有内鬼,如今大势已去,仓皇之间判断了一下各门情势,只有胥门尚未有敌军涌入,想来是此门兵力稍弱,他立即带了亲随人等,冲着胥门疾奔而去。
胥门外,是子西和石原,两个人正百无聊赖的骂十句,射一箭,忽然看到城门半开,一路人马冲杀出来,为首一将,正值青年,黑袍黑甲,眉目之间透着精悍,威风凛凛。子西和石原相视一眼,猜测这就是张琦,子西他们在这里佯攻的目的,正是为了等他逃出此门,活捉他。
子西催马上前,画戟一指,清脆的嗓音喊道:“来者,可是张琦张将军?”
那黑袍将勒马挺身,兀自临危不乱,见一白袍小将,玉树临风,眉目清朗,尽是风流,答道:“正是,阁下年纪轻轻,请教尊姓大名!”
“南渡之王氏,当朝司徒之侄、北中郎将王子西。”
“哦,王氏俊逸,果然英气逼人,只是不知你小小年纪,武艺如何?”张琦提了提缰绳,看得出他是喜欢王子西这个小兄弟的,只是两军阵前,不便多言。
子西挺胸,答一句:“兄台且看招”,挥舞着画戟凌厉出手,张琦使刀,举刀迎战。子西比张琦年纪小,臂力差了一点,但因两人马上交战,画戟略长占了便宜,所以尚且能够支撑。
石原在旁边观战,温修却焦急的不行,他能看出来子西绝对不是张琦的对手,体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子西平日武艺就不怎么练习,如此下去,必然吃亏,他可不想公子有个差错。温修紧盯着子西和张琦交战,时不时也转脸看看身边的石原,希望他能想想办法,帮子西胜了这场厮杀。
子西且战且退,已经离开胥门,退到一条小河边,张琦喊道:“小兄弟,你不是我的对手,快快退下,莫要被我伤了性命。”
湿冷湿冷的冬日里,子西浑身冒着热汗,连眼睫毛上,也挂满汗珠,偶尔一两滴滴进眼睛,疼得他眼泪直流,但他毫不退却,答张琦说:“你我出身士族,当知士族荣耀高于姓名,可败,而不可退。”
子西话音刚落,石原就拍马上前,他挥舞钢刀,一招平沙落雁,刀尖直奔张琦当胸而来,子西喊道:“石原退下,二人围攻一人,乃不义之举,你我二人此后以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张琦躲过石原这一刀,心想来了个厉害的,同时也更加钦佩子西,觉得乱世之中,还有人如此坚守士族大义,当真是王氏大族之风。
不曾想石原刺向张琦的这一刀回撤之时,拨马以自己身体挡住温修眼神,持刀的右手轻轻按下机关,刀柄后冒出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刀刃,划过子西腰间,三个人当时正在河边,子西一声惨叫,跌落河中。张琦知道石原厉害,正全力迎敌,看到子西忽然翻倒跌进河里,还以为是子西有什么先天的毛病突发了。温修一声惊呼,狂奔一百多米到河边纵身一跃,去寻子西,石原却顾不得子西,对着张琦招招都充满杀机,“活捉张琦”这份功劳,他今天一定要抢到手。
原来石原打小在王家长大,他感念王坚对自己的恩情,却也深深为自己感到不公平,他比子田他们都年纪大,文韬武略自认为不输于子田兄弟,可是在仕途上,他明显不是子田兄弟的对手,就拿这次出征来说,连小小年纪的子西都能当个北中郎将,而他只能是个莫名其妙的副将,给子田打下手。这次来胥门捉张琦,他就打定了主意,要等到子西被张琦斩杀,或者砍伤,自己再冲上去活捉张琦,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可是没想到张琦对子西处处手下留情,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完美计划必然落空,所以他等到子西和张琦战至河边,冲上去用自己战刀上的机关伤了子西,使子西跌落河中,如此一来,活捉张琦的大功劳非他莫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