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瑜？”纪书昀锁好车，走了过去，“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店里只有宋白一个人。”贺瑜小心翼翼地看了纪书昀一眼。
他变得谨小慎微，面对着和宋星仪有关的事情，做什么都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纪书昀叹了口气：“进来吧。”
“你吃晚饭了吗？”纪书昀走在前面，回头去看贺瑜。
“还没有。”
贺瑜走的近了些，纪书昀听到他嘶哑的嗓音，握着店门的手顿住了：“午饭呢？吃午饭了吗？”
贺瑜点点头：“嗯。”
“你都瘦脱相了。”纪书昀戴上手套，就近从门口处的柜台里拿出一块鲜花饼：“先垫垫。”
贺瑜接过那枚鲜花饼，看了眼不远处的宋白。
宋白看见贺瑜进来，合上玻璃板就要去关大门。
“我马上就走。”贺瑜匆忙喊住了他，“不用关门。我这就走。”
贺瑜说完，站在门口，又沉默了。
宋白看着他犹犹豫豫的眼神：“要说什么快点说，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
“我……”贺瑜低着头，捏紧了手里的鲜花饼。
“我想见星仪。”贺瑜不敢看宋白的脸，在心里为他补上了拒绝的表情。
“不可能。”宋白果断拒绝了贺瑜的请求，“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贺瑜的手指尖嵌进了鲜花饼的酥皮里，喉口发紧。
昨天晚上那通电话在贺瑜身边不知疲倦地盘旋了一夜，从那时起就波动起来的心情此刻又开始在身体里撕扯着，贺瑜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阵勇气，看向了宋白的眼睛：“我想见宋星仪。”
贺瑜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已经瘦到西装外套在身上晃荡。
他那副样子本来就够惨的了，突然嘶哑着嗓音不管不顾地喊了句我想见宋星仪，宋白看着他扑簌簌往下滚的眼泪，也呆愣住了。
贺瑜攥烂了手里的鲜花饼，往前走了一步：“我真的想见他。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真的、真的、”贺瑜抽着气，“我真的、很想见他。”
此刻的相离和少时分别还有所不同。彼时宋星仪尚且是一颗从未拥抱过的星星，贺瑜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算再想，就算再难过，也会逃避一般蜷缩在世事如此缘尽成空的幻想里安慰度日。可现在不一样。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已经食髓知味般尝到了宋星仪的味道。明知道宋星仪是因为什么离开，明知道宋星仪就在某个角落鲜活着，明知道只要眼前的人肯开口，他立刻就能从这片陷落之地飞冲出去看到那点星火。
让他怎么甘愿放弃。
贺瑜想。
他怎么甘愿放弃。
“宋白。”贺瑜伸手抓住了宋白的围裙，烂掉的馅料沾了宋白一身，“怎么样都可以。”
贺瑜不知道哀求过多少遍：“怎么样都可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好了贺瑜。”纪书昀锁紧了眉头，心里又盛着不忍，走出来往外轻轻拉贺瑜，“放开小白。”
宋白被纪书昀挡在身后，回过了神：“把他弄走。”
“贺瑜。”纪书昀拉着贺瑜的胳膊把他往店外带，“小白不会说的。你别在这儿白费力气了。”
“我说你别白费力气了！”Alpha挣扎着还想往店里走，纪书昀猛地甩了贺瑜一下，“他要是想说早就说了。”
贺瑜被摔在大路上，撑起了手臂，看了看纪书昀，低下了头。
纪书昀叹了口气，蹲下身伸出手：“别在路上坐着，你不是说没吃晚饭吗？要不要去吃个饭。”
贺瑜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纪书昀只好搂住贺瑜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路边的长椅上：“抽空去趟医院，感觉你的信息素好像不太对劲，检查下身体。”
贺瑜弯着腰坐在长椅上，期期艾艾地又问了一句：“你能告诉我吗？”
纪书昀一脸的无奈：“我也想告诉你。”
纪书昀指指店面：“你觉得我能告诉你吗？”
“其实他确实过得还挺舒心的。”纪书昀回忆了下上周末去清源的时候宋星仪的状态，“感觉整个人都活络了不少。”
“你知道我的意思哈，”纪书昀解释，“就是感觉他之前总是挺冷淡的，我记得我刚和小白在一起的时候跟着小白喊了句哥，他都皱着眉头不想搭理我。”
“但是上次去的时候还看到他和附近的人一起捡核桃。”
“啊，对了。”纪书昀又指了下店面，“刚给你拿的那块鲜花饼，好像就是上次我们过去的时候，和他一起熬的玫瑰酱。”
“该放下就放下。”纪书昀拍了拍一言不发的贺瑜的肩膀，“向前看。”
贺瑜摊开了手掌心，看到了指缝间一片烂红的玫瑰馅料，和沾在皮肤上的酥皮。
纪书昀看着贺瑜那个样子就知道刚刚说了也是白说，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贺瑜却突然说话了。
“他好像交女朋友了。”贺瑜看着砖石地面，声音哑哑的，“听声音是个很可爱的人。”
“啊？”纪书昀愣了下，“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