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瑜像是不会熄灭一样，不管上一刻吵得多凶，甚至不用宋星仪去哄，他笑一笑，贺瑜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
贺瑜是一片灰色的荒野，燎原的星星之火只需要在闪烁在目光可及的穹庐之上，并不需要在怀抱的草地中明灭。
宋星仪在货架前挑挑拣拣，一旁的alpha推着购物车一脸兴奋。
那天看着他难受的生憋不住眼泪，宋星仪早上扑闪了下睫毛，看到贺瑜布满血丝的双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宋星仪阖了阖眼睛，摸摸他的脸：“要不要去超市买烟花？”
贺瑜点点头，宋星仪可怜他似的，翻身摸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划拉着给贺瑜看。
“好看吗？”宋星仪躺在贺瑜怀里举起了手机屏幕，“赵明棋给他女朋友买的。”
“我也想要这个。”
屏幕上是一组他拍的照片，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站在烟花下，对着镜头笑的幸福。贺瑜的眼神亮了下，重重点了下头：“吃完饭就去买。”
宋星仪叹了口气：“贺瑜。”
“嗯？”
贺瑜已经翻身下床，拉开衣柜给他挑衣服。
宋星仪张了张嘴，只低声叮嘱了他一句：“多喝水。你嗓子哑了。”
“好。”
Alpha递给他一个这些天来最灿烂的笑，又转身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
“困了要睡觉。知道吗？”
宋星仪没忍住又关心了他一句，贺瑜背对着他摇摇头：“我睡不着。”
“穿这件行吗？”贺瑜的眼睛亮晶晶的，举起手里的黑色毛衣朝宋星仪挥了挥。
“我想和你穿一样的。”贺瑜把那件毛衣抱在怀里，拉开了另一个衣柜，“可是我只有暗色系的衣服。灰扑扑的。”
“好像不太适合你。”
贺瑜做了个深呼吸，取出了另一件鹅黄色的软毛衫：“不然你还是穿这件吧。”
宋星仪坐在床上看了眼时间：“还早。等下一起去买件一样的吧。”
贺瑜小时候也挺常穿这种明亮的衣服的，宋星仪在商场里挑挑拣拣，拿着手上的衣服往贺瑜身上比划。
都年二十九了。
附近的店关了大半，宋星仪好不容易找到个能买得起的商场，当下决定了就在这里给贺瑜选件衣服。
虽然马上就要除夕，店里的导购倒是一贯的热情耐心。
“您好。”导购看着在转来转去的宋星仪，尽职尽责地迎了上去：“您看点儿什么？”
“有没有颜色浅一些的上衣。”宋星仪拿起了一件浅紫色的羊毛衫比划了下：“这种色系就可以。”
导购员看了看宋星仪的身材：“您穿这件就很好看啊。”说着往宋星仪身上比了比：“您皮肤白，紫色还挺衬您的，一般人还穿不了呢。”
贺瑜在一旁点了点头。
真的很好看。干干净净的，是宋星仪的颜色。
宋星仪翻过衣领上的标签解释：“可是这件好像是最大码了。”
“我想给……”宋星仪看了眼贺瑜，指了指比自己高出不少的alpha。
“我想给我先生也买一件。”
“啊。”导购员了然点头，“那您可以在这边看看。这边都是情侣款，码数更包容一些。”
宋星仪还没抬起腿，就被贺瑜牵住了手心。
Alpha的手握的紧紧的，宋星仪挽住了贺瑜的胳膊跟上了导购的步伐。
“赔礼道歉。”宋星仪看了眼贺瑜，又把视线放到了周围的衣服上。
贺瑜轻轻笑了。
宋星仪完全了解该怎么让他痛苦怎么让他欣喜。只要他愿意，贺瑜想，只要他愿意施舍给自己。
明知道是假的，贺瑜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漾着丝丝缕缕的甜。
人真的很会选择性地接受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贺瑜自动忽略了宋星仪的话，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啊。”贺瑜吐出一口气，几天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好开心。”alpha攥着宋星仪的手不肯松开，眼睛弯弯的眨了眨：“真的。好开心。”
导购看着俩人卿卿我我的，也跟着贺瑜笑了起来，拿起了一套浅粉色的衣服。
“您看这款怎么样？还挺适合您先生的。”
宋星仪接过衣服想在贺瑜身上比划比划，alpha却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宋星仪挣了一下，吹飞了满室的红酒泡泡。
“松开我，”宋星仪晃了晃，“我看看合适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