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仪……？”
乔岩坐在工位上，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星仪新剪了头发，露出了一对清秀的眉毛，拎着一个大纸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朝工位走了过来。
袋子里装的是早上在宋白那里取来的点心。
店里只有宋白一个人，宋星仪过去的时候才七点不到。接了电话来开门的宋白系着围裙，一只手上带着厚厚的手套，正在端今天刚做好的蛋糕。
宋星仪穿着件大衣，厚厚的围巾裹住了半张脸，身后跟着贺瑜。
“你们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宋白站在门口招呼两人：“快进来，多冷啊外面。”
贺瑜牵起宋星仪的手，跟着他走了进去。
“今天想给同事带些小礼物。”
店里暖暖的，贺瑜帮他解下围巾，拢了拢他被蹭乱的头发。
宋星仪没告诉宋白自己一直没去公司，也没告诉宋白他和贺瑜现在别扭的关系。
宋白已经又钻进了后厨：“那你来的正好。我给你拿些小盒子吧。你稍等一下啊。”
“你们吃饭了吗？”
宋白拿出了一袋子纸盒，一一组装着，抬头问了句宋星仪。看这时间点儿估摸着他没吃，宋白从烤盘上拿了两个蛋挞递给了宋星仪：“先垫点儿。”
贺瑜从后面凑过来。
宋白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贺瑜明明像往常一样笑着，却觉得嘴角的弧度画出来一般地标准而紧张。宋星仪在桌子前站着，低垂着眉眼，依然包孕万物般温柔着，可总有一种清淡的疏离感，
贺瑜站在宋星仪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说：“我也饿了。”
宋星仪的亲近是一颗流光溢彩的肥皂泡，贺瑜误把它当成了珍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这幻影越美丽，破碎的时候也就越惨不忍睹。
贺瑜的贪心是一根扎破肥皂泡的鱼刺，他得了宋星仪一时的善意，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一世。
宋星仪原本可以得过且过地和他将就下去的，可他实在太过固执。宋星仪给不了他一百分，索性在他的卷面上判了个大大的零。
他不愿意给贺瑜一点点空幻的希望，只要贺瑜动了念头，他就只能抽身离去。
类似的循环往复已经不知道在他们之间上演过了多少次。可贺瑜就是弄不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在宋星仪面前，贺瑜好像失去了一切的理性和耐心，只想要更多、更多、徒劳无功地挣扎着。像一尾退潮后留在水洼里的鱼，不要命似的拼尽了全力奔向大海，到最后却连原本赖以生存的畦地都失去了。
宋星仪咽下了嘴里的蛋挞，走到宋白身旁和他一起打包小蛋糕。
“桌子上还有一个。”
贺瑜站在原地没有动。
宋白讶异地看了眼宋星仪，又看了看那边的贺瑜。
这两个人的心里都堵着一口气，贺瑜为了总也抓不住的宋星仪，宋星仪为了控制欲过剩到让人窒息的贺瑜。
宋白难得能看见这俩人不对付，悄悄问宋星仪：“吵架了？怎么回事？”
宋星仪低着头轻轻说了句：“腻了。”
一旁的alpha听到他这样说，骤然抬起了头死盯住了他的背影，垂在一侧的手指渐渐回缩，握紧了。
对上宋白明显更吃惊的目光，宋星仪笑了下：“蛋挞还是少放点糖粉比较好吃。”
宋星仪恰到好处的话术维持着这架天平微妙的平衡。
差不多快装好了，宋星仪摘下手套走了出去：“我先去把车门打开。”
Alpha紧随其后。宋星仪刚走到车旁，就被贺瑜死死按在了车门上。
肩膀撞得车门砰的一声，宋星仪尝到了一股熟悉的痛感。
贺瑜想起了几天前那个夜晚，宋星仪说过的话。
“你说你腻了。”贺瑜盯着他。
宋星仪做了个深呼吸，偏过了头：“我说的是蛋挞。”
“宋星仪！”贺瑜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了头。
拎着袋子从店里出来的宋白看见这一幕，紧走几步把贺瑜拽开了：“你干什么！”
失去了alpha的桎梏，宋星仪从车门上起来，揉了揉肩膀。
宋白颇为不善地瞪了贺瑜一眼，挽住了宋星仪的胳膊：“我送你去公司。”
临近通勤时间，来往的客人正多，宋星仪抱住宋白安抚似的顺了顺他的后背：“我和贺瑜一起去就行。”
宋白显然不想让他走，盯着贺瑜一脸警惕。
贺瑜像是嗅到了危机来临的气息，头一次无视了宋白，站在一旁，只看着宋星仪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