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洗漱的时候，宋星仪偷偷打湿了浴巾擦了擦腿。
贺瑜昨天结束的早，动作也不像第一次那样重，宋星仪早上被闹钟喊醒的时候尝试着下了下地，出乎意料地只有一丝丝不适。
客厅的贺瑜听见他起床的声音，拿着衣服走了过来。
“你想穿哪件？”贺瑜拿着衣服问他，“这件衬衣？还是这件卫衣？”
又说：“早餐做好了。我帮你煮了红豆粥。”
他站在门口柔柔地笑，宋星仪一时恍惚了。
那一刻他们好像与世界上其他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个懒懒地在床上坐着，一个起了个大早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期待着伴侣醒来后的夸赞。
宋星仪伸手指了指那件卫衣。
他不常穿衬衣。贺瑜知道。而且现在外面那么冷。
贺瑜走过去帮他换衣服，宽大的领口露出了beta布满红痕的脖颈，任谁看到都会知道这人已经有了爱侣。
宋星仪是在洗漱的时候意识到的。
也是在今天洗漱的时候，宋星仪才时隔经年般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没有什么颜色的脸。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被流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遮住了秀气的眉毛。再往下是一双平静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着。
宋星仪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双眼。贺瑜好像很喜欢它们，总是会在情动时凑上来吻来吻去。宋星仪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特别的美丽之处，学着贺瑜的样子轻轻滑过了眼角。
他的手指尖是冰凉的，半分没有贺瑜的火热。
宋星仪眨了眨眼睛，手指继续往下，碰到了和往常不同的嘴唇。
浅色的嘴唇充了血，红艳艳的，像烂透了的番茄。
手指停留在嘴唇上，宋星仪骤然想到了贺瑜炙热的呼吸、贺瑜湿软的唇舌、贺瑜颤抖的身体，和……
思绪一乱，宋星仪慌忙把手指挪开了。
无处安放的视线突然落在了卫衣领口处，宋星仪站在镜子前不动了。
宋星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那人裸露的皮肤上几乎布满了暧昧的吻痕，从耳后一直蔓延到了锁骨，有些已经发了紫。宋星仪抬手脱下了身上的卫衣。
即使他觉得昨晚的贺瑜已经足够温柔，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是一块块的青紫。宋星仪像个看客一样面色冷静地观察着，攥着卫衣的手指却渐渐收紧。
一周来做梦一般的宋星仪在镜子前突然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和贺瑜上床了。
不止一次。
贺瑜吻过了他、咬过了他、手掌掐过了他，摸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一而再再而三地……
宋星仪坐在马桶上褪下了身上柔软的运动裤，打湿了浴巾擦着大腿上残留的精液痕迹，直到那片皮肤变得通红，直到手指丢失了原本的力气。
击垮宋星仪的不是贺瑜的蛮横霸道，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深深的无力感。
宋星仪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贺瑜就像是一颗朝他飞冲而来的陨石，不管不顾地撞上了他，把他带离了原本已经计算好的轨迹。
他原本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宋白结婚后，他也会和一个差不多的人在一起。他不需要轰轰烈烈，也不需要痛彻心扉，他只要安全就好。稳稳当当的，沿着既定的轨道走完一生就好。
可是事情怎么会突然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起来。
宋星仪穿好卫裤站在镜子前，可笑地发现不过短短几天时间，那个人竟然已经坦然接受了朝宇宙飞奔而去的事实。
小宋老师。
我觉得你长得特像我初恋。
宋星仪没头没脑地想起了贺瑜曾经说过的话。
或许从见到贺瑜的那一刻起，他的未来就已经蝴蝶效应般地被注定。少年贺瑜是一颗朝他而来的陨石，可宋星仪并没有在他缓慢的接近中意识到危险，直到这颗陨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以一种不可控的力量把他从恒星身边带离。
危险。
宋星仪的大脑中迟钝地拉响了警报。
“宋星仪？”
贺瑜在餐桌前怎么等他都等不到，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宋星仪骤然回神，打开了门看着他。
贺瑜从他古井无波的眼神里莫名觉出一阵害怕。
“把那件衬衣给我。”宋星仪光裸着上身朝他伸出手。
“对不起。”贺瑜下意识地道歉，抬头望了他一眼，转身去了卧室。
拉开衣柜门，贺瑜手明明已经碰上了那件蓝色衬衣，又犹豫着，滑过了指尖，无耻地选了领口更低的一件。
蓝色的衣领遮住了锁骨和颈窝，宋星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问贺瑜要创口贴，又觉得顶着满脖子的创口贴好像更加吓人，只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