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咱们才认识多久?”时盐好笑地对上他的灼灼目光,又收起笑,有些不确定地问到:“所以,你是真的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李牧挑眉:“你不信我?”
“我信。”时盐喃喃道,只是有些不可思议,那时的自己糟糕又狼狈,怎么会被李牧这样的人看上呢?
座厢就要到达顶端,李牧突然凑上去贴了贴时盐的软唇,他笑得一脸满足:“我那天就想这么做。”
时盐呆呆看着李牧艳丽更胜夕阳的笑容,突然起身,直接岔开腿坐在了李牧的大腿上,他不顾李牧的怔愣,双手绕过李牧的脖颈,紧紧缠住李牧,仰脸咬上他的嘴唇。
李牧舌尖刚尝到一丝甜味就被迎上来的软舌刮弄,他清醒过来,两眼映入殷红落日,一双大手牢牢地抱住时盐的腰,把他整个人裹进怀里,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胸膛上,一手握住时盐的脖子,时盐被迫高高仰着头,在热意包裹中,一双唇舌被李牧又吸又舔。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根冰淇淋,被眼前的人吃得停不下嘴,结束的时候,下巴也被啃咬得水光淋漓。
时盐是一路捂着嘴走出游乐园的,他恨恨地看着越发唇红齿白的李牧,不满道:“你好歹遮一遮呀!一路上被工作人员都看到了。”
“你这样捂着才更奇怪吧?”李牧回味地抿了抿嘴,拉下时盐的手,“走,一会把你那堆卷子卖了,晚上吃点好的。”
时盐这会心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纠结复读的事,不打算留着那堆卷子了,他点点头道:“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让那些撕卷子的把卷子留给我一起卖了。”
虽然疯玩了一下午,但时盐晚上仍是乖乖坐在了书桌前刷真题,倒也不是临时抱佛脚,只是他要时刻保持做题的手感,手机在一旁计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时盐的手机开着静音,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第一通电话,他凑过去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陌生号码那就不是熟悉的人,时盐低头看了眼写到一半的卷子,果断忽略了电话,继续专心做题。
等到十二点计时结束,他写完所有卷子后,才发现那个号码后来又陆续打了两次,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一定要联系他,不过十点以后就没再打进来。
他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立马接通,那头是一道温柔轻细的女声:“小盐,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时盐愣住,他来不及反应,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喊她妈妈。
电话那头有三秒钟的沉默,张如云嗓音发紧:“我是妈妈,你,你不是给妈妈打过电话吗?”
时盐早就删了张如云的联系方式,他那时被伤透了心,以为今后不会再有联系,震惊之余只好说到:“我……我没注意……”
张如云的声音又软了下来,轻松得有些刻意:“妈妈今晚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好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时盐今天累了,他在张如云这里的情绪从来都是大起大落,但今晚他疲于应付,只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张如云哑然一瞬,又轻柔地笑道:“妈妈不打扰你休息,只是想说,你后天就高考了吧?加油呀,小盐。对不起,妈妈这么多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是妈妈错了。过年那天……妈妈很后悔,你一走我就后悔了,我……总之妈妈相信你,你是最优秀的,加油!考场上好好发挥,考完了来妈妈家里住几天,怎么样?妈妈给你包你最爱吃的大馄饨。”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留下轻缓的呼吸声,张如云晚上睡不着觉,一个人捏着手机坐在客厅久久地发呆,手指有些僵硬,此刻她蜷缩着手指,忐忑地听着手机那头的动静。
过了很久,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轻笑,时盐哑着嗓子说:“以前,时明义每次打你的时候,我都只能躲在一边看着,或者自己一个人逃走,我没能保护过你,对不起。”
“不!不!”张如云拼命地摇头反驳,她突然抱着头,哭得弯下了腰:“你别这样说呀!你干什么说这种话呀!你要让妈妈的心都碎掉吗?”
时盐眼里噙着泪,听电话那头张如云抽噎得停不下来。
“你当时还那么小……”她无措地用手比划着时盐幼时的身高,仿佛十多年前的小时盐就站在她面前,她哭着对他说:“你才这么小,你怎么能保护妈妈呢?是妈妈要保护你,可是对不起……是妈妈没能做到,妈妈对不起你……”
时盐用手紧紧按住眼睛,眼里泪意汹涌,他颤抖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逃离痛苦,追求自己的人生有什么错?我们互相原谅吧,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亏欠,我对你只有祝福,你要让自己过得很好很好,妈妈。”
他终于放过了自己。
幼小的时盐一瞬间长大了,他伤痕累累,但仍愿意温柔地喊她妈妈,张如云抽泣许久,她平复着情绪细声说到:“妈妈有了茜茜以后,总会控制不住地想,把你生在那样的家庭,也许妈妈一开始就错了。可是,小盐,你一定要相信,你是怀着妈妈最美好的期待和希望出生的,你不比任何一个小孩差,妈妈对你也只有祝福,你也要过得很好很好,好吗?”
时盐流着泪笑了。
挂断电话,李牧默默地从床上跳下来,抽了两张纸递给时盐。时盐擦着眼泪,笑得灿烂,他带着鼻音说:“牧哥,我这次高考一定能超常发挥!”
李牧温柔地笑了,问他:“为什么?”
时盐抿起嘴,哭得红彤彤的脸上出现神气十足的表情,因为他有妈妈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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