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绩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李牧：“这是三年前，高考结束时，我和诗扬在考场门口拍的照片。”
李牧看向屏幕，照片上的王绩比现在青涩了许多，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身旁的那个人……李牧睁大眼睛：“这是谁？”
王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说：“这就是诗扬。”
怎么会？李牧震惊，照片上这人清瘦的个子，笑得活泼开朗，这张脸……面容平平无奇，顶多算清秀，只有一双眼睛漂亮有神，有几分现在的模样，可除此之外……李牧难以置信：“我大一就认识他了，他那时就跟照片上的人长得完全不一样了。”
王绩点点头：“李牧，这件事我答应过诗扬，会永远帮他保密。可我今天遇到了你，我想求你帮帮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至少，请听我讲讲蔡诗扬的事吧。”
蔡诗扬的故事很简单。他和王绩从小认识，以前是个单纯活泼的小孩，学习成绩好，好胜心强。两人从乡下考进兴怀大学，当时在村里很是轰动了一阵。
上了大学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学校里不乏他们这种励志的贫困生，可蔡诗扬经常看在眼里的，却是那些衣着光鲜亮丽，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富家子，这给了他前所未有的落差感，也激发了他蛰伏内心的自卑和虚荣。
恰巧在这时候，被众星拱月的蒋奕注意到他。蔡诗扬也不知道蒋奕为什么会对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穷学生突然来了兴趣。在某天下课去食堂的路上，蔡诗扬和蒋奕擦肩而过，他早就听闻蒋奕大名，特意看了他一眼，而蒋奕也恰好漫不经心地望过来，和他有了一瞬的对视。于是第二天，蒋奕就找上门来，要和他交往。
这令蔡诗扬大为震惊，也无比犹豫。一方面，他不知道蒋奕到底看上了他哪里，而他是个直男，从未想过和男生谈恋爱；另一方面，蒋奕的家世他早有耳闻，这又令他相当心动，他也听说过，蒋奕是个实打实的同性恋，和不少男生玩过，但他此前似乎是不愿让父母知晓，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任何男朋友。
蒋奕这次找上他，竟然要和他公开交往，给自己男朋友的身份，蔡诗扬想，也许他对我一见钟情，这就是他的诚意。
蔡诗扬在犹豫期间，蒋奕使了很多方法公开追求他，送了他许多高档奢侈品，还很讲究排场，在外人面前给足他面子。于是蔡诗扬只犹豫了不到一个月，就答应了蒋奕。
王绩当时反对得很激烈，可他管不住蔡诗扬的我行我素。而令王绩最后悔的，却不是他没能阻止蔡诗扬和蒋奕在一起，而是他没能阻止蒋奕逼着蔡诗扬整容。
蒋奕和蔡诗扬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提出希望蔡诗扬在他的安排下做整容手术。王绩坚决反对，他恨不得把蔡诗扬锁在寝室里，不让他被蒋奕带走。蔡诗扬也不愿意，他有些怕了。可蒋奕站在寝室门外，直接往蔡诗扬的银行卡里转了二十万，告诉他等他有了一张更漂亮的脸蛋后，就用这笔钱去买好看的衣服鞋子，只要他愿意变漂亮，他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笔钱砸碎了蔡诗扬所有的顾虑和恐惧，他的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家里的存款甚至不及这三秒钟到账的一半，而他只需要换张脸，未来还有多少个二十万在等着他？
蔡诗扬答应了，王绩差点没和蒋奕打起来。可他从来都没有办法让蔡诗扬听话。
半年后，王绩再见到蔡诗扬，他已经彻底认不出来了。
蔡诗扬因为手术，第一学期几乎都是在线上完成的学业，本来刚入学就和同学们不甚熟络，等他下学期返校时，已经没有几人记得他原来的模样，大家只知道外院横空出世了一个校草，有一张夺目耀眼的漂亮脸蛋，还是蒋奕的男朋友。
听到这里，李牧嘲讽地笑了笑，蒋奕就是在蔡诗扬住院期间惹上了自己，难怪蔡诗扬回来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拿这两人作比较。
李牧问：“蒋奕为什么要让他整容？”
王绩说：“你觉不觉得现在的诗扬，长得很像一位明星？其实他整容前，眼睛就很像他，我猜这就是蒋奕最初注意到他的原因。”
“谁？”李牧问。
“闻澈。”王绩说：“诗扬告诉我，蒋奕就是让他照着闻澈的模样整的。”
“闻澈是谁？”李牧问。
王绩说：“先别急着问，你听我给你讲接下来的故事。”
蔡诗扬和蒋奕在一起后，生活中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大手大脚，挥金如土。最新款的手机电脑年年都换，奢侈品牌的衣服越买越多，有空就呼朋唤友出去玩乐。
可他的成绩一如既往地好，在王绩劝他好好攒钱的时候，他说：“你放心，我当然在攒钱。我现在有钱了，大三的时候，咱俩就申请学院的交流项目吧！我知道蒋奕就是跟我玩玩，他根本不喜欢我，等过两年我就跟他分手，然后拿着这些钱，咱俩一起出国去！”
蔡诗扬果然说到做到，大三一开学，他就和王绩申请了出国交流，不久后，他私下里向蒋奕提了分手。蒋奕这两年虽然对他很大方，但对他本人却似乎兴致不高，反而是在外面继续和一个又一个男生谈情说爱。因此蒋奕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我们本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蒋奕了，可是……”王绩艰难地说：“不久前，他突然找上诗扬，让他把以前给诗扬花的钱全部还给他。”
“这怎么可能呢？”王绩面色痛苦：“两年来蒋奕为他花的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巨额数字，大部分早就被诗扬花了个干净，他攒的那点钱，也是为出国准备的，根本没有多少。可蒋奕说，如果不还钱，他就要告诗扬，让他出不了国，身败名裂。这事一旦曝光，诗扬甚至回不了家，他无法面对他的父母。”
“蒋奕要的不是钱，是什么？”李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