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时盐怔怔地看着李牧。
李牧薅了把时盐的头毛,走进去拍了拍上下床的铁柱子:“满意吗?从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可以安心住到你高考结束。”
时盐不可置信:“那……时明义呢?他不会放过我的。”
李牧笑着指了指时盐的物品:“来清点一下,看有没有漏下什么。你以为没有时明义的答应,我是怎么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的?”
时盐走过去,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桌上高高的一摞书,恍然如梦,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李牧:“你怎么做到的?”
李牧笑得游刃有余:“我啊,我对时明义说,我能保证你儿子考上一流大学,前提是从今天开始他必须跟我住一起。”
“你骗人。”时盐毫不犹豫地戳穿他:“时明义才不会在乎我考上什么大学,他巴不得我赶紧毕业,马上去打工挣钱孝敬他。”
李牧深深地看进时盐笃定的眼神里,他举起手妥协道:“好吧,其实是我跟时明义打了一架,他打不过我,我威胁他必须让你搬出来和我住。”
时盐惊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李牧:“你……你跟他打架了?时明义下手很重的,你怎么看着什么事也没有?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李牧无语,他向前伸出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然后迅速捏紧成拳,连带着手臂也贲起流畅漂亮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你把刚才那话对着我的拳头再问一遍。”
时盐:“……”
“好了。”李牧放开力道,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拳头松开,轻轻按着时盐的背把他推向小床:“总之,时明义不会再来找你和幼儿园的麻烦,你在我这安心住下。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还折腾了一天,赶紧休息吧。”
时盐听话地躺在床上,问:“你睡上铺吗?”
“是啊。“李牧拿了毛巾和衣服走向狭窄的洗手间,拉上帘子准备冲澡。
时盐新奇地敲了敲床板,又摸了摸床架子:“李牧,这床是哪来的?”
拉门后传来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李牧答:“之前给人搬家,别人家里不要的,送我了。”
时盐:“你为什么睡上铺?我可以睡上铺吗?“
拉门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李牧说道:“这床是个瑕疵品,你没发现没爬梯吗?你怎么上去?”
时盐翻了个身,脸朝着洗手间。李牧只关了纱门,月光照进来,透过洗手间的白色拉帘,能隐隐约约看到修长而精壮的身躯。
时盐:“我住在这里怎么办呀?我没有钱,要给你房租吗?”
李牧:“你就当我是你的老板,你给我打工,我给你包吃包住,不发工资。”
水还在哗哗地冲刷着李牧的身体,水珠溅到帘子上,发出的声音像下雨天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时盐昏昏欲睡,咕哝道:“……李牧,你为什么这么好呢?明明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却一直在帮我。”
李牧沉默了一会,说:“谁让咱俩认识的第一天,你抢同学的钱,被我撞上;被人堵在巷子里围殴,被我撞上;被蒋奕差点欺负了,也能被我撞上。同一天里欺负别人又被别人欺负,你的生活怎么这么乱糟糟的啊?”
“是哦。”时盐喃喃地说:“你当时又是搬家,又是送外卖,你这么穷,还肯三番两次地帮我,还要给我发工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李牧:“……说了,不是对你好,你现在是我的员工,不白养你,要干活的,有KPI的,知道吗?”
时盐:“什么是KPI?”
水声停了,李牧开始用毛巾擦拭身体:“关键绩效目标啊,你的第一个KPI,高考好好准备,平时不许再逃课,再逃一次课就辞退你。”
时盐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半合着双眼,声音清脆地拖着长调,显得整个人懒洋洋的:“谢谢你,李牧,你的地下室真的好小、好挤,但我现在很安心,如果这里是我的家就好了,我一定能每天都睡上好觉。”
房间里安静下来,李牧停下动作,一滴水珠从锁骨上滑下来,很痒,他拿起毛巾用力地擦过去,留下一道红痕。
他说:“晚安,时盐,做个好梦。”
时盐没有回答,他鼻息沉沉,睡着了。
9月底,秋分刚过,天高云淡,凉风阵阵。李牧索性打开门,把书桌搬到门外,时盐端正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张白纸。
“既然是我的员工,从今天开始,就要制定作息表,严格遵守。”李牧背着手,长官一样围着时盐慢悠悠地踱步:“6点起床,做得到吗?”
时盐点点头,他睡眠向来不好,倒是不贪睡。李牧朝他抬了抬下巴:“写上。”
时盐一笔一画认真写上:6:00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