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呼吸粗重,一双棕黄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屏幕,体型壮硕的他就如同一头看似笨重的棕熊,叉在尼利亚河中,试图捞起来那湍急河流中游梭的银鱼。
湿咸汗滴划过眼角,眼眶一阵热辣,他忍不住低咒一声,却依旧死死瞪着屏幕。
那该死的树干后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被高粒子迫击炮一击轰穿,高温燃烧成木炭,直直升起的黑烟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还能躲哪?草坪?树冠?还是那半米多宽的石头后面?
高粒子迫击炮一枚又一枚,携着漂亮的银尾,轰出四溅的碎土块、僵直的草段。
现在的他就像是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甚至能听到来自看台席的阵阵嘘声。
人们讥讽嘲笑的声音不加掩饰,意味着“垃圾”的红色符号争先恐后地从坐席中飘起,悠悠荡在空中。
一片红光映在塞德满是汗水的脸上,显出几分狰狞。
他伸手摁下外放的摁钮,力道之大似乎是要摁碎某人的头颅。
“穿开裆裤呢?躲尼玛啊?M,我有权举报你消极比赛!”挑衅的盖子掩住深处的慌乱,几乎是瞬间,塞德全身紧绷,进入警戒状态。
粗糙的模拟场中,没有高度感知的风向,黑烟依旧直直的升起,像素下的草坪僵硬而刻板,一个个深坑,延伸出蛛网一般的斑裂。
毫无生机的模拟场没有一丝声响,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在表演独角戏。
塞德狰狞的脸扭曲了一瞬,粗粝的指腹毫不犹豫地伸向处在最边角的红色摁钮。
“咔”轻微的声响。
几乎瞬间,高粒子迫击炮就携着漂亮的银尾将那地轰出一个焦黑的土坑,炸出一朵巨大的灰色蘑菇云。
结束了,塞德心中松了口气,以他的反应速度,M那可笑的三等丙级机甲,根本不可能躲得过。
他又有些幸灾乐祸地咧开嘴,估计机甲已经报废了,即使痛感将到最低,那人也要在治疗室待上至少三天。
不过,比赛结束的提示呢?嘴角的弧度逐渐僵硬,像一道生硬的曲线,有些滑稽的画在脸上。
几乎瞬间,塞德放弃所有新型科技攻击,全力发动最原始的机甲本体的物理防御。
“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公共频道传来,电子音之下仿佛不带任何情感。
“什——?!”塞德睁大眼。
驾驶台一阵天旋地转,两侧太阳穴连接机甲的感应主线被利落地掐断,失去了感应的机甲,屏幕急剧闪烁了几下,映出塞德棕黄色眼眸中的错愕、惊疑、慌乱,再多复杂的情感看不到了,无力挣扎的屏幕“滋啦”一声之后,彻底熄灭。
塞德被医疗队从驾驶室扒出来,像条死狗一样担在平架上撤离场外。这是在交互中被迫失去感应的后遗症,全身无力,好在只需要躺一躺便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