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致仍是坐在床沿,自下而上地看着沐辰,“怎么,你已经无知到分辨不出的地步了?”
“难道你忘了大哥?!”沐辰瞪着他,“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儿,大哥、二哥、三哥,才会变成那样!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背叛了我们!”
最后一句话的份量实在太重,霜致嘴角渐渐绷直,眸光锁紧沐辰,“你……”
他还未出声,眉头一皱,似有所感地看向地上的男人。
却见到一道芒光闪过,男人的身影消失,转为一只巨大的扇贝。紧闭的双壳厚重洁白,生着深深浅浅的纹路。贝形硕大,形态却很优美。
原来刚刚周牧衬他们对峙时,渐渐挪动身子靠向桌沿,这里放着他的随身物品,其中就有着雪霁给他的那枚小小的贝壳。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绝望中的周牧别无选择。
“哈!”沐辰笑了声,眼中实实在在涌现出鲜郁的恶劣,他踹了一脚地上的扇贝,“这就是你调教的结果?”
扇贝厚重异常,纹丝不动。
霜致冷斥:“闹够了没有!”
“我闹?!”正值气头上的沐辰骂了声,发泄一般又接连朝扇贝接连踹了几脚,接着抬手向后一捋头发,坦露出盛怒的面庞,他点着头,眸中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浓稠。
“行,四哥,刚我说错话,你别介意,把它打开,我来教训这个不懂分寸他妈乱发骚的贱狗!”
而此时,缩在扇贝中的周牧像是进入了个小世界,扇贝内壁洁白而有光泽,蒙着淡淡的光晕,看着很美,但周牧无暇顾及,他紧紧蜷着身子,抖得彷佛坠入冰窟。
外界的动静能清楚传来,周牧紧紧咬着下唇,力度大到唇角都隐隐见了血迹。
怎么办……
好可怕……
谁来、救救他……
这几天,每每被灌入恢复记忆的药剂,周牧一次比一次崩溃,精神犹如一根脆弦,已经绷到了岌岌可危的弧度。
他实在怕到了极点,察觉到霜致对他态度的些许变化,慌不择路之下,周牧假意贴近,只为求得一些喘息时间,甚至奢望能借机逃离这深不见底的地狱。
贝壳又传来一声重响,周牧溢出声呜咽,赤裸的身子蜷得更紧,扇贝中温度适宜,他却如坠冰窟,刺骨的寒意自皮肤渗入,一点点夺去他的体温。
牙齿咯咯作响,外界的声响渐渐朦胧,周牧死死闭着眼,在无尽的绝望中等着自己的死刑。
不知过了多久,又彷佛眨眼之间,一道轻声慢了几拍似的传入他的脑中。
“队友?怎么了?”
周牧仍是保持那个姿势,彷佛刚刚不过是道错觉。
只不过很快,华丽而优美的声调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很多:“队友,发生什么事了?”
蜷成一团的周牧似乎想要睁眼,却好像害怕是那人的恶作剧,又闭得更紧了,只喉间溢出两声细颤的呜咽。
另一端,雪霁缓缓凝眉,他抬手示意手下噤声,独自来到一侧,再次试图联系男人:“队友,听得到吗?说话。”
“呜……”惊惶的小狐狸咕噜出模糊的叫声,“雪呜……”
“是我,”雪霁微微垂眸,仔细感应着另一端的联系,“冷静,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救、呜……雪,救我……”
雪霁从未听过他的队友发出这种声音,当下嘴角抿起,他道:“我会救你。你在哪儿?”
“……”
在男人哽咽的只言片语中,雪霁猜出了个大概。到后面,雪霁身旁后背背着个乌龟壳的老者觑到对方的神色,绿豆眼顿时睁大了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挪远了些。
“……”雪霁绝美的脸上不见丝毫表情,但淡红的眼眸宛若一点点注入鲜血,渐渐浓艳。与此同时,周围的湖水宛若骤然掀起漩涡,珊瑚的枝杈,连带着背着个龟壳的老者都被这无形的水流卷上了天。
“哎哟呵,殿下……”老者慌忙将拐杖插进岩石的裂隙中,整个人成了面招展的旗帜。
雪霁头也不回,抬手一摆,“旗帜”便悠悠飘下。
“放心,这扇贝很坚固,凭他们现在的工具破不开,”雪霁道,“我会通知节目组,马上接你回去……嗯,我有分寸,不会和他们说的……不要怕……”
他一边说着,另一手在面屏上点了点,手指忽然一顿,向来优雅得体的雪霁蓦地无声吐了句脏,脸色奇差无比:“他这个鸟人……”
雪霁再说什么周牧已经听不到了,他呆呆地看着紧闭的贝缝骤然插近一截类似凶猛鸟类的利爪,便如刀割豆腐般沿着缝隙划下。
吱——扇贝被大力扒开一隙,露出一只眼睛,瞳孔放大又缩小,锁定目标般准确地投到他身上,接着,眼睛弯起,扇贝内回荡着轻声:
“瞧,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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