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张了张嘴,整个人处于一种魔幻的状态,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他下意识道:“呃……我、你、玄羲先喝点水吧。”
借由着端水的这一茬,周牧稍稍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只不过仍是感觉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他发懵。
坐在一旁看着玄羲一口口抿水,周牧顿了下,问道:“要不把衣服解开,看看伤的情况?”
“不用,”玄羲道,“一些酸痛罢了,内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闻言,周牧心中埋着的话再是抑不住,“您、你之前还是受伤了,那还逞强。”
“我有把握,”玄羲的眸光缓缓移向小火堆,声音放低了些,“只是想、玩。”最后一个字几乎是个轻声。
不过周牧还是听到了,他睁大眼,“所以你说去吸引注意力,其实是?”
玄羲眼睫轻轻眨了下。
周牧:……
“你这样……别人会担心,会害怕,”他顿住,叹了声,“可还是伤着了吧,下次不能这样了。”
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玄羲又将眸光移来,落在周牧身上,神色一时不清。
周牧疑道:“怎么了?”
玄羲唇角微动,正要说什么,洞外似是传来些许声响,周牧顿时警觉地侧耳,接着一边迅速起身,一边对玄羲道:“先等下,又有来找事的了,我要去吓唬吓唬它们。”
待周牧走到外面,正要拿着过了遍凉水的硬壳丢向一旁的小火堆,却见一直绕在周身的灵缎旋梭起来,宛若轻纱般飘了出去。
林中窥探的动物们皆是看到那红影挨个儿寻上边界线前挑衅的兽类,每当野兽接触到红影,便会发出惊慌的促叫,下一瞬头也不回地撒蹄就跑。
将边界线清理干净了还不算完,红影又悠悠飘向外圈十数米,将暗中的动物一一揪出来轰走,最后,在远处无数动物的注目下,红影缓缓飘到了男人周身。
林中一时悄寂无声。
瞧着那些怂到连头不敢探出的动物们,周牧终是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段时间,真的被这群动物欺负得很憋屈啊!
他“啪”的一声摔碎手中的硬壳,哼了一声,挺胸昂头,眉梢扬着,转身回去了。
再是到了洞内,周牧再不用像之前那样双腿发软打颤,而是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玄羲。左右无事,便坐在火堆前,将对方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渐渐地,男人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竟是说着说着,歪头睡着了。
在这般天地都颠倒的时间中,周牧已不知有多久没阖过眼,黑眸中满是充红的血丝,脸上也暗淡了不少。
玄羲看着男人憔悴的样子,起身,揽着对方枕在自己的腿上,淡金眼睫垂下,眸光落在男人身上。
这次与其说是昏迷,实则甚至能称得上睡了个好觉。要说生死一线的刺激难得一见,而这种灵魂都发出叹息的温暖舒适,是前所未有。
自百年前坠入溯流域中,外界看他是沉睡,其实灵魂一直在飘荡,茫茫落落,无定无依。即使靠着强大的精神力撑了过来,真正苏醒后,不仅灵力受损严重,每天、每时、每刻,依然能感受到灵魂被撕扯、被销蚀。
不愿结契……是他真的累了,对这个世间,没有任何所求、或是留恋的东西。就如天边的一抹云,存在是存在,散了便散了。
可昏迷期间,受损的灵魂恍若泡在了暖洋洋的温泉中,舒服得永远都不愿醒来。
是因为他么……
玄羲静静地看着腿上的男人。
说起来,当时对方碰到灵缎,身上似乎有着他所亲近的气息。
可那气息极其微弱、近乎错觉,且他灵缎受损严重,一闪而过的接触根本无法具体感知。
真的是错觉么……
玄羲眸中不辨神色,他缓缓抬手,灵缎盘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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