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顾明野的一番劝说,夏知行暂时镇定下来,打消了去做流产的心思。
他没跟公司沟通,跟平常一样正常上班。
下班后,顾明野早早结束工作,载着夏知行满城逛商场,一进去就直奔孕婴产品的楼层。
怀赫赫时,顾明野没陪在夏知行身边。这次他见了什么都新鲜,像孕夫补充营养的药物啦、缓解疲乏的按摩仪啦、婴儿的各类用品啦,什么没用买什么。
他前脚跟不要钱似的,把货架上的产品一样样往购物车里扔,夏知行后脚就一样样给他放回去。
“这个根本用不着!你不要乱买。”“这类胎教产品根本就是骗子,我怀赫赫的时候研究过。”
他们俩挽着胳膊斗嘴的样子,宛若一对甜蜜的新婚小两口。
谁能想到,他们早已经历过新婚、欺骗、背叛和破裂,好不容易才迎来这一刻呢?
而这一刻又如此短暂脆弱,以至于随时会走向烟消雨散。
几场雨给炙热的天气降了温,湿漉漉的街道上沾着几片才开始泛黄的落叶,初秋时节到了。
赫赫的生日正在9月。
两人给赫赫办了个小型的生日派对。由于百日宴上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他们没有邀请过多亲友,只有家中的佣人保姆陪着他们,见证赫赫度过了一岁生日。
他俩这段时间和赫赫相处的多了,这小家伙变得很黏人,晚上赶也赶不走,非要和爹地爸爸一起睡。
正好夏知行处在孕前期,医生叮嘱过不能进行夫夫生活。陪这小子睡也不碍事,顾明野才同意将婴儿床推进夫夫俩的卧室内。
夏知行自己肚子里怀着一个,雌性激素泛滥,母爱大发,每晚都要把赫赫抱到大床上,拍着他柔软的小身体,哼着歌哄他入睡。
每当这个时候,顾明野就关上电脑,捧本书靠在床的另一侧,胳膊一伸,把夏知行松松地揽在怀里。赫赫被两个爸爸温热的身躯环绕在中间,笑闹一会,就酣然入睡。
等宝宝睡得熟了,他俩才轻手轻脚地把赫赫抱回婴儿床。
关上灯,一对当爸爸的依偎在一起,轻声聊几句家常话,诸如白天吃了什么、看到什么有趣的新闻,从来不会聊得太深。
夏知行嗜睡得很,没说几句就只剩规律的呼吸声。
日子好像平静又安逸,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正孕育着又一波狂涛巨浪。
他们都不敢探得太深,害怕会让这难得的相处时光加快逝去的脚步。
可时间的流逝,并不随人的意愿而改变。
两个月稍纵即逝。
10月初,顾明野陪夏知行去医院进行每周一次的孕检。
夏知行顾不得丢人,再次急切地询问医生,这周能不能做亲子鉴定。
医生面色犹豫,“夏先生,虽然我了解您的心情,但为了您和孩子的安全着想,这周还是不行。”
“下周呢?”夏知行问。
医生不易察觉地瞟了夏知行身后的顾明野一眼。见顾明野微微点头,医生推了推眼镜,“根据您的身体情况,我想第13周是足够安全的。”
夏知行挽着顾明野,心情忧虑地步出医院。
孕期到了第12周,他平坦的小腹已见隆起。今天拍的影像图片上,能清楚看见宝宝的四肢,连五官都若隐若现,医生直夸它是个高鼻大眼的漂亮宝宝。
如今它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胚胎二字来形容,而是一个真正的小生命。
要伤害这样一个选中他做爸爸的天使宝宝,何其残忍!
夏知行上了车,看着窗外秋日明朗的阳光,不住地叹气。
其实他心里很感谢两个月前,顾明野阻拦自己流产的举动。
正因为有男人的劝诱,他才得以保住人生中第二个宝宝。
近几次体检,医生发现他的输卵管比之前萎缩得更加严重,给他下了“不可能再生育”的判决书。
赫赫和腹中的宝宝,将是他人生中唯二的子女。
两个月前,他表面上答应了顾明野,其实心里在暗暗盘算着,要在梁煜回来之前,用顾明野的毛发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如果孩子不是梁煜的,他势必要瞒着顾明野,偷偷去把孩子打掉。
可随着宝宝在腹中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次孕检都会看到宝宝在成长,从一粒胚胎成长为一个有手有脚的漂亮小人。夏知行才彻底改变心意。
无论孩子是谁的,无论面临什么样的风浪,他都要留下它。
他会为它遮风挡雨,为它抵御一切伤害,哪怕自己为此伤痕累累。
晚上把赫赫哄睡后,夏知行拿起手机去露台上跟梁煜打电话,旁敲侧击地劝他在国外多呆几天。
近段时间,有梁煜在外周旋国际资本,梁殊在内稳定局势,梁氏集团的股价逐渐回归正常。
顾明野抛售掉一大半持有的梁氏股份,借机大赚一笔。梁氏姐弟则拿回了掌控权,牢牢地把集团握在手里。
梁煜回国路上的障碍,已被姐弟俩尽数扫清。
近来,他在国外不停地看项目,寻求梁氏发展的新赛道和商机,据说有两个已经谈的差不多了。